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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淺?」
不遠處粗壯的樹幹後忽然緩緩探出半張臉,一雙眼型飽滿漂亮的桃花眼正安靜地盯著嚴律清。
他的動作雖然慢吞吞的,但是探出臉的動靜還是引起了嚴律清的注意。
一看容淺藏在樹後沒跑遠,他鬆了一口氣,朝他勾勾手。
容淺沒動。
嚴律清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小半步,仔細觀察容淺的反應,見他對自己的靠近沒有表現出排斥和不適才繼續往前走,停在樹前,朝還躲著的人伸出手,「阿淺乖,那裡黑黑的有老鼠,快來我這裡。」
這話嚴律清是跟他嫂子學的,逢年過節回家的時候他時常能聽見嫂子用這話嚇唬亂跑的小侄兒,當下想都沒想就學來用,只是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容淺又不是他小侄兒,哪裡會怕黑怕老鼠?
為了把容淺引出來,嚴律清只好把手裡的藥瓶收進口袋裡,對還藏在樹後的人說:「你不想上藥那就不上了,走吧,我們回去了。」
說完他抬腿走向容淺,走到手臂一伸就能碰到他的距離時,原本還安安靜靜的容淺忽然扭頭就跑!
但這次嚴律清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怕他掙扎開手臂都環上了他的腰。
容淺的呼吸一下粗重起來,低頭掰嚴律清的手,只是他現在喝醉了又感冒不舒服,手勁軟綿綿的,掙扎不開不說,反而把自己折騰得氣喘吁吁。
最後徹底沒勁了才放棄掙扎,乖乖被嚴律清帶回長凳上,還被抓著噴了雲南白藥。
嚴律清捧著他的手腕等藥水吸收,看著容淺近在咫尺的白皙面龐,問:「剛才為什麼要跑?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容淺聞聲輕抬起眼,往日清澈如溪澗的眼眸此刻像凝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嚴律清後知後覺自己居然在和一個喝醉酒的人較真,低頭笑了笑,「你以後最好是不要再喝酒了,一滴也別喝。」
離開小公園後,嚴律清帶著容淺回到麗水新城,除了沈芃芃,其他人都在看電影。
見人回來了,沈芃芃擔心地問:「小淺淺,你還好嗎?用不用去醫院?」
容淺垂著眼一臉疲憊,沒有應她的話。
嚴律清牽起他往客廳的沙發走,「芃芃,有熱水嗎?」
「有。」沈芃芃回身去找阿姨,讓她倒一杯熱水來。
嚴律清接過杯子將杯沿抵在容淺的唇縫,哄著不願意張嘴的人,「喝一口。」
容淺不肯配合,面無表情地轉過臉躲開杯子。
沈芃芃見嚴律清表情無奈,好像拿容淺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站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虛掩著嘴,問:「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是誰,我們是誰嗎?」
「恐怕是不記得了。」
沈芃芃忍俊不禁地起身,「我去叫廣智出來。」
幾分鐘後,韓廣智跟著沈芃芃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嚴律清捧著杯子哄容淺喝水的一幕,他的頭頂飛過一串問號,疑惑地問沈芃芃,「他們倆在幹嘛?」
「這個就先別管了,小淺淺醉得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韓廣智便朝容淺走去,「阿淺,怎麼樣?你能自己走嗎?」
坐在沙發上的容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韓廣智知道他喝醉酒什麼樣,沒有在意,扶起容淺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我送他回去。」
「我跟你們一起。」嚴律清見狀跟著起身扶了一下容淺。
「沒事,我送他回去就好,林信他們剛才還在問你去哪,你快進去吧。」
韓廣智堅持不麻煩嚴律清,架起容淺就往外走。
上車前嚴律清把一個袋子給他,「他有點感冒,這些感冒藥要等他酒醒了才能吃。」
「我知道了,我先替他謝謝你。」
「路上小心……他可能會趁你不注意躲起來,你得多看著點。」
韓廣智反手關上車門,「他喝醉了就跟孩子似的,特別難伺候。」
嚴律清不太放心地看了車窗一眼,並不能看見車裡的人,「要不我還是跟著一起去吧。」
「沒事沒事,對付他我有經驗,他要是酒醒了知道自己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保不準會躲著不好意思見你。」
這句話一下就讓嚴律清歇了心思,因為他覺得這很有可能。
容淺酒量一般,他是一直就不怎麼會喝酒,從和嚴律清通完電話開始他就徹底斷片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一點也想不起來,醒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房間裡,床頭柜上還有個藥店的袋子。
他腦袋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找水喝,進廚房倒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也受傷了,使不上力。
好不容易喝上一口水,嗓子舒服些了頭還是疼,疼得太陽穴好像要裂開似的,明顯是宿醉反應和感冒引起。
容淺家裡是備有頭痛藥的,他有些受不了也顧不上是空腹就想找出一顆來吃,從廚房回到客廳時才發現沙發上有件他沒見過的衣服。
他第一反應是韓廣智落在這的,但走過去拿起來仔細看又不像韓廣智的衣服,在他的記憶里他沒有一件衣服是這樣的。
容淺擰著眉翻開外套,從衣服上聞到了一點香水的味道,很淡,但是有點熟悉。
容淺捧著衣服,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臉埋進去仔細聞了聞,聞了半天還是只覺得熟悉沒想起來在哪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