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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那個「哥哥」是站不住了,抬手指著吳言:「你他媽……」
「把你的髒手拿開!」吳言一皺眉,上下打量那街溜子一眼,冷笑道:「你有本事碰到我試試?我怕你賠不起。」
「媽媽,你怎麼來了……」吳曼雪掙脫林嘉木,還下意識上前想「保護」她的媽媽,張開雙臂把她往身後一擋,「我警告你們,你們趕緊走開,我——」
「你讓開,你媽我在這裡還不至於被一幫黃毛小子欺負了!佳,幫我看看我女兒身上哪裡有傷,傷得怎麼樣。」幫她拿著高跟鞋的女士遂上前把吳曼雪扶了過去帶進車裡仔細檢查。
林嘉木把沈欽拉到一邊:「你怎麼聯繫上她媽媽的?」
沈欽故弄玄虛地對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待會兒再說。」
「給你們三分鐘時間給爹媽打電話,沒打的一律當處理,」吳言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那個被扇耳光的女生:「你先打,不打我直接送警察局,覺得不會留案底是吧?我有的是辦法。」
女生囂張的氣焰終於消下去,這會兒見有家長來了像是知道怕了,直往街溜子身後躲。
吳言又道:「躲有什麼用?你也知道,我一個人把吳曼雪拉扯大,開名車住豪宅,肯定有的是手段。你這位同伴保得住你?」她竟然還用上了「同伴」這樣善意的詞彙。
但街溜子始終是街溜子,儘管吳言把最後的尊重給了他,事情無法控制的時候還是想用暴力解決問題。他一抬手招呼身後幾個人上來,吳言便又嘲諷道:「行啊,動手啊,像欺負我女兒一樣欺負我,你不怕事是吧?」
她上前一步,揪著街溜子的衣領一字一句道:「你不怕事,我為了我女兒我不怕死,要麼今天你在這兒弄死我,否則我就有辦法讓你後半輩子像狗一樣活著。」
「這位阿姨,這種狠話我也會說——」
「狠話?我一天賺的錢你一個月也賺不來我會浪費時間跟你放狠話?不信是吧?」吳言再次把手機舉到他面前,接著說:「如果你還有媽,你打電話問一下你媽,要是有一天你沒了,你媽會不會找我拼命。
「你媽可能不會,但我會。」
感覺身旁的林嘉木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沈欽又把人往後帶了帶。這次他站在暗處,任何人都無法看到他的顫抖。
「別怕。」他還順嘴安慰道。
沈欽一向不支持以暴制暴,但這一刻他真正領略到了以壓迫反抗壓迫的時候那種爆發而出的力量。吳言不惜讓生意夥伴見到這樣的一幕也要為女兒討個「說法」,如果自己是對面那街溜子,這會兒已經乖乖認輸了。
壓迫感太強了,這是一種壓倒性的制裁。
街溜子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但脖子還是犟著伸長。吳言趁機又道:「別拿強出頭當浪漫,小伙子,還是先得好好喘氣,才能搞這些浪漫主義。」
「你怎麼不問問你女兒怎麼叫人欺負我妹妹的?」
圖窮匕見,這麼離譜的問題也問得出來。沈欽嘆氣。
吳言抱著手臂,光腳也拿出了讓人無法抵擋的氣勢。她笑道:「那讓她媽也來扇我耳光,關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找個髮廊上班吧。」
街溜子聽了立刻指著吳言的鼻子,嘴硬地「威脅」她:「你最好讓你女兒換個地方上學。」然後轉身離開。
「站住,」吳言冷聲叫住街溜子,卻說:「那你最好換個地方找髮廊上班。」
沈欽沒忍住噗嗤笑出聲,眾人的目光向他移來,他趕緊又恢復如常。
吳言過來向林嘉木和沈欽道謝,全然不似剛才那樣的鋒利,對兩人溫和地笑了笑,說:「謝謝兩位同學對雪兒的幫助,如果不是雪兒同學的告知,我還不知道原來她在學校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林嘉木屬實是毫不知情,他轉頭看向當事人沈欽,自己則保持了沉默。
「阿姨,我沒有徵得吳曼雪同學的同意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您,不知道她會不會……」沈欽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要跟吳曼雪表達一下歉意,又道:「我去跟她說一聲吧。」
沈欽和吳曼雪單獨在路燈下聊了好一會兒,林嘉木看見吳曼雪不停地抬手抹眼淚,最後一頭撲進吳言懷裡放聲大哭。兩人自覺不該繼續打擾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女,便一前一後往學校走,默契地都沒有說話。
直到踏進校門,沈欽要回寢室,也在沒有什麼理由跟著林嘉木,才回頭道:「我剛剛——」
「你今天……」林嘉木同時也說。
沈欽隨即笑了笑,問他:「我今天怎麼了?」
林嘉木猶豫了會兒,最後答他:「沒事。」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你,」沈欽心中不過稍有猶豫,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問什麼了。
他一片空白的腦海里只剩下最後四個字:最佳損友。
林嘉木還在靜靜地等他回答——他感覺他也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否則不會靜靜地等——但他不知道說什麼才能顯得並不是在找個理由糊弄對方,只好脫口而出:
「你餓嗎?」
「……什麼?」林嘉木皺眉。
*
兩人又出去找吃的,保安叮囑他們九點之前一定要回學校,否則進不了門。可是附近沒什麼好吃的,沈欽想著林嘉木自己做飯那麼好吃,既然提了要好好吃個飯,總不能找個地方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