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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嵐彎下腰來,在同一水平線上,沒什麼感情地看著他。
裴嘉玉咬牙:「……你他媽居然敢綁我,你就不怕我這會兒大喊大叫,把宿管老師都喊來?」
「你不會,」斯嵐簡短地道,「你這種愛面子勝過一切的人,在自己吃癟的情況下,只會悄悄躲起來,絕不可能大喊大叫求救,讓自己丟臉。」
裴嘉玉:「……」
「現在感受如何,」斯嵐輕聲問他,「被人拿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
「你想過嗎,平時呼風喚雨、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自己,也有束手無策的一天。」
「……」
「不得不說,你被綁在椅子上,安靜聽人說話的樣子,可比平時順眼多了,」斯嵐淡淡道,「似乎也,沒那麼惹人討厭了。」
裴嘉玉不吭聲。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還有一句俗話,打不過就加入。
裴嘉玉這人雖然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誰都不放在眼裡,但他其實是個絕對的實力至上主義者。
要換了其他公子哥兒,肯定當下先忍氣吞聲,過兩天直接找幾個打手來揍斯嵐一頓。
但裴嘉玉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打得過的收做小弟,打不過的也絕不會玩陰的。
斯嵐的表現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初見時的病秧子怎麼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這樣子……哪裡還有病懨懨的模樣。
完全就是職業選手的速度和力量了。
在自己都還意識不到的時候,裴嘉玉的不屑一顧已經開始悄悄轉變為肅然起敬。
斯嵐見他突然不動了,頓了頓,道:「……綁疼了?」
確實有點兒疼。
白皙的皮膚上勒出了紅痕,浴袍原本就松松垮垮,這麼一折騰,領口都敞開了不少,露出泛紅的鎖骨。
這場面……其實有些讓人浮想聯翩。
尤其浴袍上還有大片粘稠的污跡,有些沾染到裴嘉玉的皮膚上,襯得皮膚愈發白皙清透。
斯嵐的目光在鎖骨上的紅痕處停留了一秒,移開了目光。
「綁你,是為了給你一點教訓。」
「你太好鬥,也太蠢,太衝動。」
「我答應了老師會好好管著你,就會盡力做到。你不配合,我只能用些其他的辦法讓你聽話。」
「願意好好配合的話,就點個頭,我給你鬆開。」
萬萬沒想到,裴嘉玉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的功夫在哪兒學的?」
斯嵐:「……」
裴嘉玉:「在哪個武館?武術班?不對,你家那麼窮,怎麼有錢訓練……那就是自學的?你跟著哪個電視節目學的?」
斯嵐:「……」
裴嘉玉還在喋喋不休:「操,剛才那道左勾拳,真他媽帥,老子前年在少林寺看到過……」
斯嵐忍無可忍:「閉嘴。」
裴嘉玉把嘴閉上了。
斯嵐:「你成天腦子裡是不是只有打架?」
合著剛才說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是吧。
裴嘉玉思考片刻,謹慎開口:「最近偶爾也想沈詩韻。」
斯嵐:「……」
他都不知道該誇他誠實坦率還是把他拎起來再揍一頓。
太他媽讓人抑鬱了。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攤上這麼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
裴嘉玉還挺委屈:「沈詩韻喜歡你,不喜歡我,我想想還不行了?」
斯嵐:「……」
裴嘉玉:「而且你騙我,我都還沒怪你。」
斯嵐:「我騙你什麼了?」
裴嘉玉:「你一直表現得像個病秧子一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差點被人揍,還是我救的你。」
「結果你……根本不需要被人救啊。」
斯嵐:「……我沒有騙人。」
「前段時間確實身體不好,因為……嗯,和初中班上的混混打了一架,受了些傷,一直在養病。」
「我沒有學過什麼武術柔道,是以前有個鄰居是體校的退休老師,」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從小被人欺負,體校老師可憐我,就時常教我一些防身術,久而久之身體也好了些。」
「不過到底也是亂學的,沒什麼章法,自保夠用而已。」
裴嘉玉將信將疑。
不過斯嵐的出拳路數確實挺雜,這麼解釋也能說得過去。
斯嵐緩和語氣,道:「現在能好好談話了?」
裴嘉玉乖乖點頭。
斯嵐把繩子給他鬆開了。
裴嘉玉心有餘悸,再開口的時候都帶上了一絲小心和客氣:「謝謝。」
斯嵐有些無語:「你管好自己,我又不會無緣無故找你的茬。」
裴嘉玉:「哦。」
斯嵐:「以後還找人打架嗎。」
裴嘉玉:「除非有人主動惹我。」
斯嵐:「還一大早抄同學作業嗎。」
裴嘉玉:「除非時間實在來不及。」
斯嵐:「還上課睡覺嗎。」
裴嘉玉:「除非老師講課實在太無聊。」
斯嵐氣笑了:「你他媽是一點虧都不肯吃是吧。」
裴嘉玉理直氣壯:「我裴嘉玉做事向來說到做到,做不到的事情絕不會隨意許諾,不然怎麼讓手底下的人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