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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茜玥,大概沒人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但以祝蔚對她的了解,她不會主動把真相告訴誰。
逼走祝蔚,讓留下的人一團迷霧,才是她的目的。
派出所外,阿宇倚車門站著,他身上的黑色皮夾克被穿出雲層的太陽照耀,祝蔚猛地想起許久前的一幕。
她和阿宇坐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店,隔著一扇潔淨的窗戶,看路邊的銀杏葉落進黑土裡,跟眼前情景如出一轍。
在廣州的時候,祝蔚偶爾走在街上會想,如果有一天她和阿宇重逢,會是怎樣的情景,假設的畫面有很多種,可每一種都和眼前不一樣。
等她走近,面對面,兩人彼此打量,目光晃動之間好像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十一月的街頭,呼吸間白氣縈繞,阿宇沒什麼變化,甚至胖瘦都一樣,但臉色有點蒼白,下巴布滿胡茬,即便這樣還是很帥......
「來幹什麼?」
「......」
「問你呢?」
祝蔚盯著阿宇的胡茬,盡力克制想要擁抱他的欲望。
「說話,祝蔚!」
這是阿宇第一次吼她,祝蔚最直白的感受是人走茶涼......趙敬淳剛死,阿宇就已經不把她當回事了。
「來見你。」
阿宇一愣。
「來見你。」
祝蔚又重複一遍。
「上車。」
祝蔚不理,轉身去路邊攔出租。
阿宇追上去,一把扯住她,「不是說來見我嗎?怎麼又要走?」
祝蔚冷冷回道,「見完了。」
給個甜棗再打一個巴掌,折磨人的手段無情至極......
阿宇張了張嘴,氣到一時說不出話,祝蔚甩開他,像他們最初遇見時一樣冷漠。
「罪犯都有申辯的權利,你之前什麼也不說就回廣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才問,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
你倔,就不允許人家也倔了?!
祝蔚知道阿宇比較冤,站在他的立場,他沒做錯任何事,只是祝蔚單方面覺得受到傷害而已......
阿宇語氣軟下來,「警察為什麼找你?」
「趙敬淳死了,鄰居報案的時候我在現場,所以警察找我,就這樣。」
「趙哥的死不簡單,你先上車跟我回去,行不行?」
祝蔚被他懇求的樣子弄得心頭一軟。
「祝蔚。」阿宇又叫了一遍她名字,罕見求人的語氣。
「......行。」
說完祝蔚打開後車門坐進去。
阿宇感覺腦袋一陣陣的昏沉,兩天沒睡了,他現在的臉色就像頭頂陰鬱的天氣,有過之而無不及。
......
黃昏,暮色灑在擋風玻璃上,仿佛整個世界陷入一片虛假祥和之中,只是這份餘暉已經沒什麼溫度,和車裡氣氛一樣冰冷。
從車子啟動到熄火,祝蔚一個字沒說,阿宇一個字沒問。
和初次見面的薄情不同,此時的兩人各懷鬼胎,在一片迷霧漩渦里攪動。
車還是之前那輛,座位之間放的漱口水是他一直用的牌子,車裡混雜著淡淡的菸草味和漱口水的薄荷味,搭配冬季獨有的清涼味道,搞得祝蔚有點恍惚,好像她從未離開過,可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沒有之前的輕鬆和雀躍,反之被迷茫取代。
等車停下來,祝蔚看見熟悉的保安亭和公寓樓,又是這裡......
回到樓上,房門打開,她不像上一次來那麼猶豫,而是直接走進去,屋裡沒什麼變化,走的時候她把阿宇家收拾得很乾淨,幾乎抹去了所有有關她肉眼可見的痕跡。
「你不住這了嗎?」
阿宇脫掉皮夾克,「嗯,偶爾回來坐坐。」
夜晚,一個人,抽一根煙或者喝一罐啤酒,然後離開。
「是不是有外人住過,你覺得不舒服?」
阿宇長出一口氣,把祝蔚拽到沙發旁坐下,「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住哪?」
「酒店。」
祝蔚聽著阿宇摻雜了疲憊的磁性聲音,緊張得雙腿併攏,臉頰燥熱。
阿宇從冰箱拿了瓶水給她,祝蔚搖頭沒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一起全跟你說了吧,趙敬淳前段時間說想讓我休年假過來看他,我答應了,但昨天來我提前沒告訴他,趕到的時候他家房門開著,我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然後鄰居出來,問我找誰,之後她跟我一起進去的,那時趙敬淳已經死了,鄰居報了警,就這樣。」
祝蔚說完站起來,「你要是沒什麼想問的我就走了。」
「坐下。」阿宇扯她手腕,把她拉回原位,「我讓你走了嗎?」
「你已經不是我老闆了。」
而且辭職後秦理代阿宇要把工資轉給祝蔚,她沒要,貌似這樣就能徹底劃清界限。
阿宇抽出煙點了一根,他慣用平復情緒的方式。
祝蔚聞著菸草味,莫名地也跟著平復了些。
「在你回廣州之前,你要實時跟我在一起。」
「憑什麼?」
阿宇裹了口煙,「我說了,趙哥的死不簡單,我怕你也有危險。」
「那我要今晚就走呢?」
脫離上下屬關係,祝蔚骨子裡的個性鋒芒毫不遮掩地露出來,阿宇並不意外,但他還是筆直地看著祝蔚,目光疲憊卻柔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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