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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己睿長出一口氣,這些話他心裡早就明白,只是缺個人給他當頭一棒,剛跟關俊良做事那會兒他不敢問,現在問出來了,也可以放下了,即便他做不到心胸寬廣拂衣去,起碼不會像之前那麼堵得慌。
「行了,忙去吧,我這還有點事。」
杜己睿放下茶杯,「好,關總,我先走了。」
等他離開,關俊良從保險柜里拿出那個不常用的手機,和剛才臉上的愁雲相比,此時的他又多了一份凝重和不安。
「出來談談吧。」——D。
第六十五章
程序走完, 黃捷親自帶物證過來,是步瀾那條帶血的圍巾,時隔多年圍巾褪色, 血跡卻加深了, 像一塊黑得望不見底的洞穴。
左棲鳴在單位接到黃捷,寒暄客套幾句後抓緊把物證登記,進行鑑定。
「捷哥,麻煩你了, 親自跑一趟。」
「唉,我那邊也得和領導匯報, 希望你們理解。」
左棲鳴拍拍黃捷肩膀,「阿宇讓我謝謝你, 等你忙完別著急走, 他請你喝酒。」
「謝什麼, 這個案子要是了了,我也能安心了。」
黃捷有個無法啟齒的理由, 他最近總做噩夢,夢見步瀾站在雪地里沖他笑, 嚇得他從夢中驚醒, 一身冷汗,根本無法入睡......所以不管是為了被害人, 還是為了對得起帽子上的警徽, 他必須做點什麼。
如果鑑定結果能對上, 那麼當年匆匆結案的責任必須得有一個人來背,與其被點名, 還不如主動站出來, 權衡其中利弊後他這個老警察比誰都明白。
......
在黃捷抵達瀋陽的當天晚上, 關俊良把車開到瀋北城郊一個村子。
途中經過一條兩邊長著楊樹的小路,寒冷冬夜,乾枯的楊樹像兩列死氣沉沉的衛兵,像是指引,也像一種震懾,望不到盡頭,關俊良一個人開車,寂靜的氣氛把時間無形中延長。
開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一間紅色磚房前他把車停好,下車往院子裡走。
屋裡人像是知道他來,門從裡面打開,兩人迎面撞見。
「五哥。」關俊良跟他打招呼。
「進屋,外面冷。」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從恰西不告而別的鄭立,他把放在門口的鐵桶拿進來,把門關上。
剛進屋,關俊良就聞到一股生煤煙味,「你怎麼跑這來了?發生什麼事?」
「坐,多少年不生爐子,捅咕半天才弄好。」
鄭立鏟了一鏟桶里的煤塊,倒進爐子裡,火苗蹭地竄起來,燃燒旺盛。
圍著火爐旁有兩個凳子,關俊良把閒著那個往旁邊拽了拽,坐下。
「感覺不太對,我不能在阿宇那個夜店幹了。」
「什麼意思?」
「前幾天我發現好像有人跟蹤我。」
關俊良伸手烤火,「知道是誰嗎?」
鄭立搖搖頭,「不知道,我沒敢查就出來了,尋思躲躲,我跟經理請假了,說身體不舒服,休息一段時間。」
「行吧,你要是不想在那干就辭掉,先在這歇幾天,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正常辭職,別引懷疑,然後出去玩玩吧,我給你拿錢。」
兩人平時基本靠電話聯繫,私下很少見面,而且鄭立是關俊良唯一一個成功安排進入恰西的自己人,因為通過趙敬淳的手,所以阿宇才沒懷疑。
幾年前,趙敬淳回化城參加他父親趙振權的葬禮,等弔唁的人都走差不多了,鄭立終於在門口等到最後一個離開的趙敬淳,精心製造了一場偶遇,說自己是趙老爺子當年的朋友,聽聞他死了過來看看,表演得聲淚俱下。
後來等趙敬淳回瀋陽,他又來了一場偶遇,還是趙敬淳先把他認出來,問他怎麼在這,鄭立說出來打工,在找工作,許是趙敬淳見他實在可憐,就安排進阿宇的夜店,讓他干點力所能及的活。
「會不會阿宇知道什麼了?」鄭立猜測。
「聽老杜說他最近在忙新店開業。」
「誰都不可信,有些事要眼見為實,老杜以前跟趙敬淳混的,你能保證他現在跟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嗎?」
關俊良笑笑,「不是我信任他,是他現在除了我沒有別的選擇,趙敬淳那份遺囑讓他和阿宇之間生了不可逆的嫌隙,人的本性如此,不以你我的意志為轉移,趙敬淳一死,他就算不想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人了。」
「反正我點到這,你自己把握就好。」
「五哥,你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直接說吧。」
「我這次走不想回來了。」
「行,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關俊良的眼裡是熊熊火焰,心裡卻冷若冰霜,這種嘴不對心的回答讓他胸口堆積了一團怒火,但當著鄭立的面,他不得不偽裝求穩。
「我要一百萬。」
「......五哥,這麼多年我沒少給你錢。」
鄭立冷笑一聲,「這麼多年我也沒少替你做事。」
面紗逐層撕開,關俊良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這麼突然,兩人之間互相捏著彼此的把柄,但總歸鄭立壓著他一頭。
「行,容我回去湊一下,這筆錢不是小數,我得瞞過我媳婦才行。」
「儘快吧,我想兩三天之後就走。」
「想去哪?有著落了嗎?老家你不能回。」
鄭立捏著手裡的爐鉤,鉤開爐蓋看了眼,又蓋上,說:「去海南吧,走遠些,以後就當咱倆從沒認識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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