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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國強一家的死因是否清楚直接影響鄭立的判刑,這次就算有一千個律師也改變不了他的死罪,何況精神鑑定結果鄭立是正常人,心理扭曲和精神問題是兩種概念。
作為關國強唯一的兒子,這件事最後不可避免被享有知情權的關俊良知道了,鄭立則依然保持之前的口供,咬死所有案子都和關俊良沒關係,卡里那一百萬是借的,請求如數返還給關俊良。
案子審判之後,左棲鳴到恰西找阿宇喝酒。
下午兩點多,場子裡一片寂靜,晚春和煦的風吹過整個奉天城,柳絮四處飄散,從通風口飄到恰西場子裡,被陽光一照,似雲朵從天而降。
吧檯處,祝蔚站在裡邊,把襯衫袖子挽上去,十足的老闆娘架勢,她問左棲鳴,「想喝什麼?」
「我報備了,今天可以陪阿宇喝點。」
後廚還沒到上班時間,祝蔚在線上給他倆定了點吃的,她從吧檯拿了幾瓶酒,放在兩人面前,「你倆喝吧,我去樓上待會兒。」
「謝謝弟妹,辛苦了哈,一起喝點唄?」
左棲鳴眼神跟過去,被阿宇強制拽回來,「誒?誒?我耳朵!」
阿宇鬆手,左棲鳴假裝疼得直咧嘴,「逗你玩呢。」
「是不是活夠了?」
「沒有沒有,喝酒。」
左棲鳴拿過一瓶酒,用牙咬開,遞給阿宇,他沒接,自己用打火機開了一瓶。
「嫌棄我啊?」
「嗯。」
「嘁!」
左棲鳴喝了兩口酒,對著頭頂黑漆漆的天棚打了個滿足的嗝,「感覺好幾個月沒喝酒了,都快忘了什麼味兒,啊~好喝!」
「這段時間辛苦了。」
阿宇突然來一句正經的,左棲鳴開玩笑地罵了句,「擦!跟我客氣啥。」
「等你結婚,我幫你辦婚禮,我這邊人多。」
左棲鳴和女朋友雖然只處了半年,但彼此都覺得合適,女朋友也是體制內的公務員,各方麵條件比較契合,相處也舒服,家裡催著結婚,兩人一商量,打算中秋節辦。
「你出力就行了,反正我不讓你當伴郎,太搶風頭。」
左棲鳴從外賣盒裡掏出一塊炸雞,「你和祝蔚打算啥時候結?」
「證領了,婚禮祝蔚不想辦。」
他倆家裡沒什麼人,平時身邊只有朋友,親戚基本不來往,婚禮只是形式,辦不辦沒區別。
炸雞剛咬上又拿下來,「領證?啥時候領的啊?也不告訴我一聲。」
阿宇笑笑,「剛處沒幾天就領了,去年十二月份。」
左棲鳴驚訝得好半天沒說出話......
「還是你牛逼!總不聲不響幹大事兒!不過祝蔚也挺厲害,剛談對象就敢上賊船,你倆絕配!」
說實話,那會兒阿宇也不確定祝蔚會不會答應他,只是心裡有直覺,祝蔚會答應。
「說到底還不是你這模樣招人,我要是女的......」
「不行。」
「擦!」
左棲鳴踹了一腳阿宇的凳子,他身子晃了晃,馬上又坐穩。
「說正事啊。」左棲鳴啃完雞塊喝了口酒,「如果趙敬淳是鄭立替關俊良殺的,那他無非是想用一次沉默換錯殺關國強一家三口的命。」
阿宇臉上也回歸嚴肅,「現在能見他了嗎?」
「嗯,再不見怕是永遠見不著了,等我給你安排,但你要做好準備。」
「什麼?」
「鄭立要是拒絕,你就見不了。」
阿宇喝了口酒,酒精的味道蔓延開來,他捏著酒瓶,低頭沉默半響,說:「告訴他我的名字吧,見不見看天意。」
「為什麼要見他?」
「想最後得一個求證。」
左棲鳴看著阿宇沉靜的側臉,心裡不是滋味,時至今日他還有放不下的東西。
「你說鄭立殺的那幾個人都是在雪天,可趙哥死的那天沒下雪。」
左棲鳴想了想,「要偽造自然死亡不容易,時機容不得他選,我猜是這樣吧。」
前提那個假物業確證是鄭立。
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左棲鳴總喜歡鑽牛角尖,死腦筋,一條道跑到黑,他師父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倔驢」,可工作幾年下來,經手案子多了,他發現很多事情不是他鑽牛角尖就能解決的,有時明知道真相如此,可就是缺少證據,在被現實甩了幾個沉重的巴掌之後,左棲鳴只信奉一句話:「盡人事,聽天命。」
「阿宇,要是沒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日子還得朝前看。」
「嗯。」
阿宇又開了瓶酒給左棲鳴。
「其實這案子能破,最應該感謝祝蔚。」
「我知道。」
有兩個關鍵點都是祝蔚點破的,她像一條繩索,牽出真相和光明,就算左棲鳴不說,阿宇心裡也清楚。
......
兩天後,阿宇接到通知,鄭立同意見他。
因為鄭立被判死刑,所以人沒有轉到監獄,而是留在看守所,除了阿宇,關俊良也提出要見他,但最後他只答應見阿宇。
來之前,阿宇本打算一個人過來,怕到這種地方祝蔚會不舒服,她說沒事,等到看守所她留在車裡等,不進去。
時隔半年再見到鄭立,阿宇有點不敢認,雖然頭髮剪短,但肉眼可見全白了,憔悴得像個馬上要撒手人寰的老人,但他眼神很平和,知命樂天的那種平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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