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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對喻思楊說的,他卻看向喻思柏。
喻思柏抬起眼帘,因酒意而略顯深暗的視線看向左側。
女孩子雪白的小臉上蒙著深黑色的綢布,遮去了大半張臉,尖尖的下頷讓她看起來孤立無援。
她不安地往前摸索,步子邁得極小。
聽見身邊男人打趣的笑聲,便慌亂躲開,哪敢上去聞味道。
二樓男人們圍坐,所有視線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看,而她對此一無所知,一身純白地往深處走。
像鬥獸場內無意闖入的小綿羊,天真不知危險。
喻思柏看了眼恨不得縮成團的喻思楊,再看連步子都不敢邁的女孩子,低嗤了句:「『鬼』抓『鬼』?」
周禮安笑得肩膀發抖,可不是嗎。
膽小鬼抓倒霉鬼。
難得能看喻思柏的熱鬧,周禮安抬手,示意周圍安靜,然後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清脆的口哨聲指引方向。
岑青檸在朦朧的視野里往前走,她知道喻思柏所在卡座的位置,本來想裝久一點,沒想到有好心人幫忙。
女孩子停在卡座前,周圍人群一陣鬨笑。
喻思楊整個人往沙發上鑽,恨不得把自己塞進沙發里,埋頭不看即將到來的末日。
岑青檸短暫思考了一下,怎麼在人群中找到喻思柏。
稍許,她輕聲開口:「能摸一下你們的腕錶嗎?」
男人們只當她不好意思湊過來挨個聞,而喻思楊手錶特徵明顯,都沒多想,也不欲為難她。
她看起來年紀太小,怕是一逗就要哭。
只有喻思柏和周禮安頓了下,周禮安偏頭去找喻思楊的手腕,抓出來一看,兩手空空。
喻思楊壓根沒帶表。
周禮安倏地笑了,什么小綿羊,原來是獵人進場。
他看向「獵物」,玩笑道:「狙你的。」
喻思柏狀態鬆弛地靠坐在椅背,襯衫平整,雙腿岔開,西裝褲一絲不苟,一點兒不像上酒吧玩來了。
只有微燙的眼神彰顯醉意。
這話他不否認。
第二次了,這小姑娘的確是來狙他的。
喻思柏沒動靜,把玩著酒杯,眸光淡淡地看岑青檸。
她只是乖乖地伸出手,纖細的指尖懸在半空,那群看熱鬧的男人便心甘情願地把表湊過去讓她摸,都不用人動一下。
小姑娘摸一個,搖搖頭,再摸,又搖頭。
一個接一個,都摸完了,都不是。
場內沒讓摸表的人只剩兩人,周禮安和喻思柏。
周禮安沒往女孩子身邊湊,大方地把表一摘,客客氣氣地讓人摸,小姑娘又搖搖頭。
只剩最後一個,喻思柏。
別人不知道其中關竅,周禮安卻知道。
喻思柏迷戀飛行,且職業需要,飛行員腕錶幾乎不離身。
飛行員腕錶為滿足高空飛行,特徵明顯:尺寸大,錶帶長,大錶冠。
簡而言之,岑青檸找腕錶就是為了找喻思柏。
所以她話一出口,喻思柏和周禮安頓時明白了她為誰而來,喻思楊不過是個幌子。
喻思柏才是她的目標。
岑青檸摸過一圈,偏頭看向某個位置。
朦朧視野中,只有那裡坐著的男人始終沒動靜,不緊不慢地晃著酒杯,冰塊撞擊聲一直響。
她藏在綢布後的眼睛彎了一下。
找到他了。
「沒有了嗎?」她失落地問。
喻思楊喝多了,又擠在沙發上,耳邊聲音忽遠忽近,根本沒聽出來是誰在說話,只以為要被抓到了,連忙扣住他哥的手:「哥哥哥,幫幫我,你是我親哥!快讓她摸一下趕緊走!」
周禮安配合道:「妹妹,這兒還有最後一個,找不到可得換地方了。」
喻思柏一時不防,握著酒杯的手被喻思楊抬起,眼睜睜地看著岑青檸循聲看來。
他頓了下,沒掙開,隔著綢布和她對視。
喻思柏坐著沒動,自然有人給岑青檸讓路。
岑青檸一步步往前方模糊的身影走去,兩隻細細的胳膊懸在空中,指尖輕動,試探著觸碰。
倏地,指腹觸摸到一抹涼意,指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酒杯,因冰塊融化,冷意隔著杯壁傳到他手上。
她抿唇,指尖順著指節往下滑,很慢,很輕。
修剪平整的指節慢吞吞地往下,他的手背是溫熱的,掌心應該很寬大,牽手時有安全感。
肌膚觸碰間,帶出一片酥麻的癢意。
喻思柏神色淡淡地看著她在他手上「作亂」,正要開口,她忽然小聲說:「杯子好涼。」
掌心一空,酒杯被拿走。
她像是受不了涼,才拿了幾秒,指腹立即泛起淺淺的紅,難怪穿這麼多來舞池。
一聲輕響,沁著水珠的酒杯被她放在桌上。
沒了酒杯,他的掌心卻沒空,女孩子的手貼了上來,柔弱無骨,軟紗一樣蹭著他的掌心,像那天蓬鬆的裙擺。
喻思柏眸光微動,看了眼她的裙子。
格子百褶裙乖乖貼著雪白的肌膚,兩條腿筆直纖細,在黑暗中顯出幾分伶仃。
岑青檸見好就收,像是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掌心,很快離開,往下握住他的手腕。
觸摸錶盤的過程中,有意無意都會碰到他。
柔軟的指尖若即若離,喻思柏是個正常男人,傾身靠近,聲音很低:「摸夠了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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