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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同事們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
他們和喻思柏同事的時間雖然只有短短三年,因為機型不同,很多人甚至沒有和喻思柏合作過,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熟知喻思柏。
夏天的墜機事故給民航蒙上了一層陰霾,直到東川航空「海上迫降」事件的發生。
這樣的奇蹟像是一針強心劑,令人民航的每一個人都受到了鼓舞。
他們不想失去這樣的同事和朋友。
當同事們上前擁抱他的時候,喻思柏有片刻的怔愣。
他自小高傲慣了,鮮少與人交心,哪怕是周圍親近的朋友。周禮安是例外,他們從小認識,一起長大,對彼此太過熟知。
工作後更是,他只想認真完成本職工作。
下班後的時間他吝嗇分享給別人,幾乎不參與同事聚會。
此時此刻,他們接連上前擁抱他,祝福他前程似錦。
像是一根弦忽然斷了。
喻思柏在這一刻忽然明白,即便他不再是民航機長,可是他們依舊在一個巨大的家庭里,彼此信任,互相鼓舞。
所有航空航天人,他們的心都在一起。
喻思柏下樓的時候,東川放了晴。
陽光照在白雪上,他駐足凝望片刻,忽然看向身側的玻璃。
玻璃上的男人身著機長制服,筆挺整潔,肩章上的金色條紋比雪地的陽光還要耀眼。
這身衣服他穿了太久,脫下比穿上艱難太多。
喻思柏垂眼,摘下胸前的榮譽獎章,金屬色的獎章,那麼輕,又那麼重。
他靜靜看了片刻,將它遞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他要繼續前行,踏上新的征程。
只是這一次他的賽道不再是三萬英尺的高空,是全新的、充滿挑戰的,隱藏在榮譽後的一條未知且艱難的道路。
喻思柏輕舒了一口氣,正要抬步往前,眸光在某處定住。
幾步之遙,他的小公主站在那裡。
漂亮的像是有一千層的裙子,在膝蓋上方的兔子襪子,和初見時如出一轍的笑容,乾淨純稚。
最明亮的,是她眼睛裡的光。
「喻機長,我來接你回家。」她彎著眼對他笑。
喻思柏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大步上前擁住比陽光更熱烈的女孩子,埋首在她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檸檸。」他低聲喊。
岑青檸抱住喻思柏,一下下拍著他的背,輕聲說:「你答應過我,會永遠當我的機長。你還是喻機長,對嗎?」
喻思柏嗓音微沙:「我永遠是你的機長。」
年初的喻思柏從不曾想像過,他的人生會因為一個女孩子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曾想像過他會緊緊擁抱著曾說過「我對你沒興趣」的女孩子。
更不曾想像過,他的心會因她生,因她死。
剛才看到她的瞬間,他又活過來了。
-
岑青檸度過了一個溫暖而平靜的冬日。
她照舊上課,回家畫漫畫,偶爾來了興致會去製造廠等喻思柏下班。他比前陣子忙,但依舊堅持送她去學校,忙完早便來接她。
他偶爾也有忙到需要加班的時候,她就背上小板子,去他身邊畫畫。
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喻思楊來接岑青檸下課。
岑青檸見到他便笑眯眯地打招呼:「阿楊。」
喻思楊有點兒鬱悶,檸檸對他的稱呼從「學長」再到「阿楊」,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幸好他看得開,換個人早就嘔死了。
「我哥又加班,讓我來接你。」喻思楊自覺地接過岑青檸的書包,隨口提起家常,「我媽最近總催我哥,讓他帶你回家看看。他沒鬆口。」
岑青檸眨眨眼,她對孟屏的印象很好。印象中,喻思柏的母親聲音柔和平靜,卻又不失力量。
這是她想像中母親的模樣。
「他不想帶我回家?」她故作詫異。
喻思楊慌忙解釋:「當然不是。我哥說你年紀小,怕帶你回家會給你壓力。那些長輩,逢年過節不就一件事,催婚又催生。」
岑青檸抿唇一笑,她當然知道喻思柏在想什麼。
她年紀尚小,他過完年就要26歲了,離成家立業的年紀越來越近。他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全情投入地和她熱戀。
「我去廠里找他。」岑青檸對喻思楊說。
喻思楊愣了下,有些發愁,檸檸不會不高興了吧?
氣得要去廠里找他哥當面對質?
喻思楊一路忐忑地把人送到製造廠,又忐忑不安地回到家裡,和他爸媽說了這件事,最後挨了一頓罵。
喻思柏在車間,岑青檸沒過去,輕車熟路地往他辦公室走。
下班的點,辦公區沒什麼人,她自顧自在他桌前坐下,拿出板子畫畫,不知不覺天已經黑透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岑青檸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
手機上有喻思柏的信息,說他今天回來得晚,不能陪她一起吃飯了。
她在畫畫沒回,他又發了一條。
她正想回復,餘光瞥見門口多了個道人影,下意識以為是喻思柏,對他露出笑容。
姜虞夕怔了一下,解釋道:「思柏還在車間。最近是有點忙,忙過這陣子就好了。你吃飯了嗎?」
岑青檸摸摸肚子,誠實搖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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