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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條是衛玥珍發的。
[禮安哥,謝謝你昨晚照顧我。爸爸說你有空就來我們家吃飯。]
短短兩句話,不忘帶上「爸爸」。
周禮安笑了聲,想起那晚女孩子冒出的那句「你好像我爸爸」。當時他真切地懷疑過自己的年紀,晚上回去照鏡子也沒發覺自己老了。
白梅凋謝的那天,衛玥珍放了寒假。
她看著孤零零的一根樹枝,有點兒不舍就這麼丟了它,這個冬天她的座位上都是白梅的香氣。
失戀的日子似乎也沒那麼難過。
衛玥珍回到東川,遇見過喻思楊幾次。
每每聽說他有了新的追求對象她就覺得話語刺耳,有時候女生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她就忍不住發脾氣,把她們都從喻思楊身邊趕走。
煩死了,她討厭死喻思楊了。
但這一天很不同,她認識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生。
她生得漂亮又乖巧,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更何況喻思楊。但她卻對喻思楊不感興趣,感興趣的另有其人。
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岑青檸。
岑青檸是第二個喜歡喊她「玥珍」的人。
她長得乖,說話也輕輕柔柔,念她名字的時候像一顆顆圓潤的珍珠滾落,好聽極了。
像周禮安一樣,她也很溫柔。
衛玥珍緩過來後忽然覺得有點不甘心,每當喻思楊那張臉和她小時候睜開眼看到的那張臉重合在一起,她就想再試一試。
反正被甩也沒這麼可怕,大不了再摘一支白梅。
她會好起來的。
從這一天開始,衛玥珍開始追著喻思楊跑,他在哪兒她跟到哪兒,圈內傳得沸沸揚揚。
傳到周禮安耳朵里不過幾天。
周禮安是在和朋友們的飯桌上聽說的。
他們沒多聊,只提了一句,笑說羨慕小朋友們敢愛敢恨,不像他們顧慮再三,尚未開始就想結果。
朋友們說,小女孩很勇敢。
周禮安放下筷子,忽然沒了滋味。
他藉口去洗手間出去透風,在院子裡看了會兒景,牆沿邊的玉蘭已冒出了新綠。
隆冬過去,梅花都謝了。
她也不再需要那支白梅了。
今年的春天周禮安格外忙,行程幾乎排滿,為了空閒的日子都是為了伺候喻思柏。
這位大少爺丟了工作又沒地方住,過來住了一陣人又沒了。
聽說正追著一個小姑娘跑。
周禮安樂得看熱鬧,比起弟弟的熱鬧,他更樂於看哥哥的,至少有樂子,不會鬧心。
最近他常看見她。
只要喻思楊在,他就能看見她,即便是開學的周末。
來回奔波是一件很疲憊的事,路上有無數漫長而沉默的時光。可她從小被家裡寵大,卻能為了喻思楊做到這份上。
周禮安因此止步不前。
她應該很喜歡喻思楊,他想。
偶爾見到衛玥珍,周禮安會像以前一樣,喊她一聲「玥珍」,她面對他總是不太自在。
這樣不疏遠不親近的關係持續了一段時間。
直到某個夜晚。
那晚,周禮安接到店裡的電話,說他特別叮囑需要關注的女孩子喝多了,她是一個人來的。
他從公司離開,駕車去了店裡。
這晚的夜場需要戴面具,他怕趕過來太明顯,隨手抓了個銀色面具。
他到的時候,岑青檸也在。
衛玥珍醉倒在她懷裡,第一次吐露心聲,提起她為什麼會喜歡喻思楊,為什麼對他念念不忘。
女孩子失落道:「……但他都忘記了。那天在工廠,他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牽住我的手,也不記得說要保護我。」
周禮安呼吸微滯,難以形容這一刻的感覺。
他從沒想過她喜歡喻思楊是因為這件事,也沒想過她會這麼在意,念念不忘,甚至因此掉了很多眼淚。
他從岑青檸懷裡接過了衛玥珍。
「我送她回去。」
他抱緊懷裡的女孩子,喉嚨發澀。
女孩子上車後安靜了一陣,忽然鬧騰起來,睜著眼盯著身邊的男人看了片刻。
「你是誰?」她問。
周禮安微頓。她怕黑,所以后座開著燈。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至於認不出他,看來是醉得深了。
周禮安和她水潤嬌憨的眉眼對視片刻,輕聲道:「玥珍,是我,周禮安。」
衛玥珍聽到熟悉的名字,忽然湊近他。
她仔仔細細地把人看了一遍,乾淨清俊的眉眼,總是溫和顯得親近的面容。
和她少年時對周禮安的記憶一樣,他像帶著面具活著。
長大了,他依舊是這副模樣。
讓人忍不住想將他狠狠扒開,一探究竟。
酒壯人膽,衛玥珍忽然不怕了,露出兇惡的獠牙。
她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臉皮,往外扯了扯,困惑道:「你的臉是真的還是假的?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累不累?」
周禮安沒被女孩子扯過臉,感受後竟也不疼。
他沒對小女孩的冒犯感到生氣,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回答她:「臉是真的。不累,這樣很方便。」
一張溫文爾雅的面龐,在所有事上都很方便。
但面對她,他不確定。
「那真的你是怎麼樣的?」衛玥珍又捏了捏他的臉皮,不可思議道,「你的睫毛好長,接過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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