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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思柏抬眼看著睡過去的女孩子,臉白得失去了血色, 眼角還有淚痕,唇上留著齒痕, 是她無意識咬出來的。
她瘦了一點, 從那晚在鐵門外見到他就看出來了。
蒼白的小臉埋在枕頭上,小小的一點兒, 可憐極了。
岑青檸有飛行恐懼症, 她是不敢坐飛機,不是不敢坐他的飛機。支開他是怕他發現這件事。
甚至在這四個月內, 大費周章的給他安排航程。
她要了他當機長,卻沒想過晾著他, 自己不敢坐便找別人。
她不敢告訴他,否則他作為她的機長這件事便失去了效力。
飛行不是她習慣的出行方式, 他這個機長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她知道他不會接受這份工作。
喻思柏深深吐了口氣,難怪姜虞夕會和他說「她天然抗拒航空相關」, 難怪那次去廠里她沒找他, 反而找了喻思楊。
東川天氣惡劣無法降落那天, 她擔心得要在機場過夜。
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他沒發現。
他攥住女孩子微涼的小手,輕輕摩挲,後悔那晚不該喝了酒去找她,至少該聽她說。
岑青檸醒來時雙眼茫然,坐起身看四周,熟悉的環境和擺飾。她在外公外婆家裡。
她擰眉回想,記憶還停留在下飛機。
下了樓,餐桌上擺了清淡的小菜,廚房裡有人聲。
她的腳剛踩到地上,迎面撞上端著菜的外婆。
外婆一愣,嗔怪道:「這時候過來幹什麼?也不來個電話,還在飛機上喝醉了?」
岑青檸討好地笑笑,水潤的眼巴巴地瞧了一會兒,便讓外婆軟下心來,不再過問這件事。
她坐下喝了兩口湯,狀似不經意地問:「我怎麼回來的?」
外婆瞧她一眼:「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送你回來的,穿著機長制服。聽你爸說,你自己選的機長?」
岑青檸輕輕咳嗽:「……也沒有很帥吧?」
外婆哼了聲,一句話那麼長,小丫頭只聽到「英俊」兩個字,就差把貪戀別人美色寫在臉上了。
她抬抬下巴,指向院子外:「人在外面。」
等兩個小時了。
岑青檸怔了怔,忽然起身跑到窗口往外看,怕被人看見,只敢探出一點兒,只露出頭頂和一雙眼睛。
籬笆外,僅穿了一件白襯衫的男人輕倚在門邊,雙手插著褲兜,漫不經心地看著路邊,偶爾和路過的狗對視一眼,抬起腕錶看時間。
喻思柏沒什麼等人的經驗。從小到大只有別人等他,沒有他等別人,後來工作,把握時間更是要緊事,分秒必爭,從起飛到降落,準時把乘客們送到目的地。
他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麼耐心等人。
現在看,倒是不盡然。等女孩子醒來也別有一番趣味,前提是如果她沒說不想理他這句話。
他換了個姿勢,揉揉脖子,餘光看見門從裡面打開,站直身體朝門口看去,眼神頓住。
「進來吃飯。」頭髮半白的老太太對他說。
餐桌上氣氛沉寂,四個木頭人排排坐,只有碗筷的碰撞聲。
外公瞄了眼淡定的男人,再瞧岑青檸,朝她擠眉弄眼:這是你的機長還是你男朋友?
岑青檸一臉無辜,示意自己什麼都不清楚。
兩人「交頭接耳」太明顯,外婆暗暗踢了外公一腳,開口就問:「多大年紀了?家裡還有哪些人?」
岑青檸:「……」
她又不是帶男朋友見家長,甚至兩人還在吵架。
喻思柏卻放下筷子,難得在不是工作的場合里那么正經,認真道:「家裡長輩們都在,父母身體健康,還在工作。我今年二十五,家裡還有一個弟弟,調皮慣了,和檸檸讀一個大學。」
岑青檸抿唇,沒給他面子:「我們不熟,別叫我檸檸。」
外婆瞪過來:「不許沒禮貌。」
岑青檸嘀咕句「本來就是」,低頭扒飯,不往喻思柏臉上看一眼。
煩得很,天天在眼前晃。
喻思柏低眼,忽然沒了胃口。
外婆問喻思柏答,兩人聊得竟然不錯。岑青檸鬱悶地吃完飯,往院子裡跑,不想在餐桌上待下去。
一頓飯陸續吃了一小時,喻思柏想幫著收拾,被外婆趕到了院子裡。
今天西雅圖的天氣算不上好,陰天有霧。
在霧天降落有風險,他們運氣好,降落時霧恰好散了,只有樹林間餘下薄薄的一層。
她蹲在綠茵草坪上,和鄰居家的狗狗玩握手。
喻思柏走到她身側,見她故意裝作沒看見也不惱,蹲下身,忽然冒出一句:「上次你把我舌尖咬破了,還沒好。」
岑青檸:「?」
「我根本沒用力。」她壓著冒上來的火氣,糾正他,「是你發酒瘋來親我,你這叫非禮,懂嗎?」
喻思柏偏頭看她,平靜道:「要檢查嗎?」
岑青檸幾乎在瞬間想起了那個寂靜夜晚裡的吻,某個時刻,她以為自己的裙子會被撕碎。
他的掌心分明蠢蠢欲動,越克制,嘴上越兇狠。
她心臟狂跳,迷亂中嘗到情動。
岑青檸隱隱覺得舌根發麻,慌忙別開眼,惱恨自己著了他的道,偏要聊什麼親不親的。
「沒有話和我說?」
喻思柏自然地摸上金毛的脖子,狗舒服得吐出舌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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