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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是飛行一部的王牌飛行員,從業多年,在業內受人尊敬。但他也是第一次駕駛這樣的航班。
「思柏,你真的不緊張?」他問。
喻思柏目視前方:「我只想把他們安全帶到目的地。」
喻思柏經歷過無數次飛行。起飛和著陸,每一次飛行,他從未懈怠過,時刻謹記自己的職責。
稍許,塔台下達起飛指令。
飛機滑入跑道,凌空而起。一如他的每一次起飛,絲滑平和。
飛機到達西港已是午後。
機組目送這些特殊的乘客離開,正想鬆口氣時,走在最後一個老人家忽然停了下來。
老奶奶神情憔悴,身板卻挺得直。
她詢問:「我能見見機長嗎?」
乘務長遲疑了一瞬,老人家敏銳地察覺了她這瞬間的遲疑,說了句不打擾你們工作,便離開了。
喻思柏處理完工作,輕輕舒了口氣。
今天西港在下雨,天氣狀況不算好,他儘量讓乘客們感受不到壞天氣的存在。
喻思柏下樓,乘務長等在門口,見到他便說了那位老人家的事,她有點兒後悔沒先來問他。
機組有所有乘客名單,乘務長記得這趟航班的每一位乘客。
這位老人家的孫女今年剛高考畢業,是遇難者之一。她是一個人來的,沒見到伴侶和兒女。
聽說她的女兒前些年也去世了。
喻思柏低聲道:「這件事我來處理。」
喻思柏回酒店休息了兩小時,吃完飯後匆匆趕去了事故現場,和志願者們一起參與搜尋。
西港的雨下了兩天。
這日,喻思柏提早結束搜尋,回酒店洗去一身泥濘,換上正裝去了航空公司為家屬們安排的酒店。
那位老人家住在六樓。
公司為家屬們配備了安撫人員,他敲門時來開門的是個女人,見到他愣了一瞬。
喻思柏表明來意,她徵求家屬意見後讓他進了門。
老人家見到喻思柏顯然有詫異,她沒想到當天的問詢會有後續。
其實那天只是一個念頭驅使。
老人家嗓音微沙:「我的孫女以後也想成為一名機長。她收到了飛行學院的通知書,高興得不得了。我聽她說過你的名字,你是她最崇拜的機長,所以……我想見見你。」
喻思柏看著老人家通紅的眼眶,輕聲道:「這是我的榮幸。」
喻思柏留了很久,他聽老人家說孫女對航空航天的熱愛,說她小時候就對飛機模型有興趣,說她活潑開朗、動手能力強,說她最喜歡往機場附近跑,看飛機起飛、著陸。
說她最希望,以後能開上中國製造的飛機。
喻思柏離開時,老人家仍坐在窗前,身影單薄,遙遙望著窗外無邊夜色。暖色的燈光將她籠罩,只覺冰涼。
他手上和衣服上有她的眼淚。
離開時,她擁抱了他,感謝他願意來見她。
喻思柏在酒店樓下站了很久,看著小雨淅淅瀝瀝地落,地面透亮,映著斑駁光圈。
在和家屬的對話中,他數次想到岑青檸。
他偶爾會慶幸,那時的她還小,尚不用經歷這樣漫長的痛苦。同時,他也遺憾,他的檸檸連回憶都沒有。
他走入潮濕的夜晚,給岑青檸打了個電話。
通話聲響了幾秒,那頭接起電話。
他沒說話,屏住呼吸聽對面傳來的動靜。
她像是在樓梯上走,步子很快,嘴裡喊著他的名字:「喻思柏?嗯?喻思柏……?」
「我在。」他說。
女孩子敏銳又貼心,聲音輕柔地問:「這趟很辛苦嗎?等你回來我去機場接你。」
喻思柏無聲一笑,聽她分享這幾日在瀾江的生活。
他胸膛里冰冷的心漸漸有了溫度。
-
岑青檸在瀾江的日子舒適輕鬆。她睡到自然醒,打開房門對上一張小黑臉,心臟差點兒停跳。
她還沒看習慣黑乎乎的妹妹。
岑遠星笑眯眯地湊上來:「姐,你在家住多久?」
岑青檸戳開她的腦門,昂昂下巴:「和你沒關係。你想做壞事自己做,別帶上我。」
岑遠星不吃這一套,姐姐走到哪兒她就要跟到哪兒。
不然從小到大,她早就被姐姐丟下了。全靠她的努力,不然她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會這麼親密呢!
姐姐果然很愛她。
岑青檸吃過早午餐,便去公司找岑義謙。
兩個小鬼非要跟著她,仿佛人緣差得除了她就再也沒有朋友了。按照兩人的性格,確實有可能。
眼睛長在天上的人,哪兒來的朋友。
岑氏大樓在瀾江是有名的地標建築,岑家三個小孩兒卻很少去。比起岑義謙在公司的模樣,她們更喜歡他在家裡的樣子。
三人從地下車庫坐專用電梯上樓,沒驚動任何人。
岑義謙正在會議室開會,秘書收到消息匆匆出去,把三個祖宗帶去了岑義謙辦公室。
比起伺候祖宗,他更想開會。
幸而小公主好說話,讓他去忙工作。
岑義謙回到辦公室,推門便露出笑容。
這三個孩子性格截然不同。
檸檸正打量著沒見過的新植株;阿星坐在他的椅子上想像自己發號施令的模樣;阿辰對著他新換的地毯目露嫌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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