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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是第一次告白,也沒有絲毫經驗可言,說話的方式有一種僵硬的笨拙,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認真且固執的重複了一遍:「許硯安,我喜歡你。」
話落,將捧在懷裡的粉白色荔枝玫瑰往許硯安身前一懟,說出來的話直白又深情:「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許硯安心中『咯噔』了一聲,雖然早有猜測,但是聽對方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和以往每一次被告白都不一樣,這一次,他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也不會覺得困擾或者反感。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相處的畫面如同電影一般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一幀又一幀,仿佛都是在將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放大。
有那麼一瞬間,許硯安覺得這一幕特別的夢幻,是不真實的夢幻,好像沉溺在睡夢中。或許在下一秒,他翻個身,就要醒過來。
許硯安覺得他自己也是喜歡唐修竹的。
剛剛唐修竹和他告白的時候,有這麼一剎那,他差點沒克制住心中逐漸彭拜的喜歡,差一點,只是差一點,他就要鬼使神差的點頭同意。
以前的克制,是因為兩人的關係,他作為一個哥哥,居然饞了隔壁弟弟,是那種微妙的罪惡感,制止了他繼續泛濫心中不合時宜的好感。
而現在的克制則是……
他對自己已經是夠不負責任的了,又怎麼能去對一個喜歡他的弟弟不負責任?
許硯安到底沒有去接過那束荔枝玫瑰,而是微微低頭避開唐修竹的視線——看著對方眼底不加遮掩的情意,只會讓他心中的罪惡感加重。
這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唐修竹見狀,眉宇間閃過了一絲落寞,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順著上一句話的話音後邊又說:「沒關係。硯安,哪怕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許硯安尚還有些無措,聞言,下意識的抬頭:「什麼?」
唐修竹:「我能追你嗎?」
「我希望,」唐修竹很認真的說:「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弟弟看待,而是一個成年的Alpha,一個男人,一個你的追求者,可以嗎?」
一陣錯愕之後,許硯安嘴唇微張,心念千迴百轉間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他後退了半步,然而微微咬牙,輕輕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縱然有說不出的心動,他此刻也做不到任由自己的自私。
一時間,氣氛仿佛微微停滯了起來,只有門前那輛大奔後備箱上掛著的那兩個發□□球還在散發著旖旎的光芒。
唐修竹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最後得到的是會這個答案,一瞬的恍惚之後,他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我連追你,都不可以嗎?」
許硯安沒說話,只是低著頭。他胃突然難受的厲害,像是有一把滾燙的針在扎,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久久,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在腹部上摁了摁,低低的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唐修竹沒說話,而是沉默了好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會要說什麼,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鐵腕正在摁著他的頸項。最後只好轉過身,走了幾步後又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來,往前幾步不由分說的將那一束荔枝玫瑰塞進許硯安的懷中。
「這個是送給你的。」唐修竹慣常沉穩的氣質中多了一點紊亂,像是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遵循本能的下意識的完成之後該有的環節。
唐修竹:「還有後備箱裡的,那些也是送給你的。」
話落,不等許硯安說些什麼,他已經轉身離開,連車也忘了鎖,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此刻從背影上去看,卻又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許硯安鼻尖微酸,覺得胃更疼了,一陣一陣,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樣。
他再也忍不住,連忙踉蹌的回頭往衛生間跑去,乾嘔了好一會兒,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坐在客廳的管鴻英看這場景,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沒立刻過去,而是給了許硯安一點冷靜的時間。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兄弟了,太過善良,又太有原則性。
之前和他聊天的時候,管鴻英就知道他一定是喜歡上唐修竹了。
眼下雖然把人給拒絕了,但他恐怕自己也難過的要命。
而且還偏偏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約莫五六分鐘過後,管鴻英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抽紙,然後又拿了一瓶常溫的礦泉水,往衛生間走去。
「安安,漱漱口吧?」
許硯安此刻還有些失神,低頭看著剛剛唐修竹送給他的那一束荔枝玫瑰,也不知道在心中想著什麼,眼圈紅了一片。
見了自家兄弟這般模樣,管鴻英心裡也是難受的要死,他將礦泉水擰開後在許硯安的旁邊蹲下,伸手輕輕的在後者肩膀上拍了一下。
而這一拍,就像是打開了水閘一樣,許硯安積壓了一整天也強忍了一整天的情緒終於繃不住,徹底的崩潰,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好後悔啊,我真的好後悔,我不該去酒吧的,我不該去的……」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唐修竹差不多快要忘記自己是怎麼從許硯安家門口回來的,他現在腦袋亂的要命。那種巨大的不確定和沒把握到底還是徹底吞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