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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雷劈了一樣,聞九天倏地頓住了腳步。
「你說什麼?」 還沒等反應過來,聞九天已經一步上前揪住了傅尚的領子,「你說傅巍是怎麼死的?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傅尚的眼底寫滿了驚恐,嘴唇發抖,完全不似剛剛握住聞九天手時的從容。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要問我,」
聞九天眼睛瞪得發直,雙手死死揪住傅尚的領子,近乎咬牙切齒,「不是你,那是誰?」
「是,是,」 傅尚哆哆嗦嗦,眼神飄忽,已經神智不清。
「聞九天你幹什麼!」 陳叔力氣不小,一把推開了聞九天。他此刻沒有半分和氣,「平時胡鬧就算了,現在也是你能胡鬧的時候嗎?」
「出去!」
聞九天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兇狠得像是捕獵的豹子。
傅巍是傅尚的哥哥,也是聞愚白的學生,多年前就已去世,聞九天從沒見過他。
據說,傅巍從小隨聞愚白學畫,長大後卻被最尊敬的老師當成槍手,最終抑鬱自殺。
這是聞愚白身敗名裂的開始,也是聞九天絕不可能相信的一件事。
傅尚被注射了鎮定劑,昏昏睡去。
聞九天臉煞白的,嘴唇卻紅潤無比。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轉身出去。
傅無聞似乎安撫地拍了下他的肩,聞九天什麼都沒注意到,只目不斜視地往外走。
井邊,螞蟻已經不見了。
「你還在想著替你外公洗冤?」 傅岹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聞九天轉過身,仍舊冷冷的,「什麼。」
「你外公的事已經說不清了;」 傅岹然的話真實而殘忍,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何況就算能說清,你也沒辦法自己支撐起聞氏畫廊,你根本不懂畫廊怎麼運作的。」
聞九天看了傅岹然幾秒,神情跟方才觀察螞蟻打架時差不多。
「怎麼?」 傅岹然反倒笑了,「昨晚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不記得了?」
幾分鐘後。
嘩啦——————!!
一聲巨響突如其來地劈斷了院子裡雜亂的忙碌。
眾目睽睽下,只見聞九天面無表情地拎著一個厚重的木桶,兜頭把一整桶水澆到了傅岹然身上,然後轉身離去。
酣暢,而淋漓。
第13章 宣傳
木桶咚的幾聲踉蹌著站穩,轉眼間聞九天已經走遠了。
院中的幾個傭人紛紛上前,關切地圍到傅岹然身邊。
「大公子,大公子你沒事吧?」
「這個聞九天也太不像話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不如個瘋子。」
「當初就是他胡作非為,要不然大公子也不至於離開家。」
...
傅岹然立在院中,像一幅墨跡未乾的畫,一點一滴的色澤都昭示著創作者濃墨重彩的憤怒。
他額間頰邊往下滴著水,烏墨色的髮絲貼在臉上,沒有說話。
旁邊一個牙尖嘴利的傭人越講越起勁,「傅家好歹也養了聞九天十幾年。他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
「都閉嘴。」 哐當一聲,傅無聞重重推開門,面色冷峻地走了出來。他把散開的袖口挽好,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遍,「誰允許你們背後議論我弟弟的。」
「再讓我聽到一次,直接收拾包袱滾蛋。」
眾人噤聲,作鳥獸散。剛才還吵嚷著的院裡靜了下來,井邊只站著傅岹然和傅無聞。
「你又怎麼他了?」 傅無聞問,「聞九天昨晚心情就不太好,可能是因為網絡上的事。」
「沒什麼。」 傅岹然渾身濕透,卻仍淡然自若。他似乎對自己狼狽的模樣並不在意,轉身時還抖了抖手臂上的水,「我去換身衣服,你跟陳叔說開飯吧。」
今早聞九天和傅無聞是開一輛車來的,車就停在門口。
聞九天身上也有一把車鑰匙,但他還是步行離開了。
在地鐵站等車時,聞九天收到了傅無聞的消息。
傅無聞:「到底怎麼了。」
傅無聞:「午飯都不吃了嗎?」
聞九天:「我不餓。」
聞九天:「你今天不用管我了,我去畫展看看。」
今天來畫展參觀的人並沒有比昨天多多少。
工作人員倒是普遍積極性高了些,昨天因摸魚早退而沒見到傅岹然的幾個員工還會長吁短嘆。
「昨天傅岹然來了?真的來了?」 一個畫家抓著聞九天,壓低嗓音問。他聲音里還微微發著抖,顯然是克制不住興奮。
「嗯。」 聞九天對自己畫廊里的畫家一向忍耐度很高。他臉上甚至沒露出什麼不悅,只是平靜中有些喪意。
「那他,」
「他什麼也沒幹。」 聞九天說。他不露聲色地收回了被拽住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您自己逛逛吧。」
一夜過去,線下的遊客沒增加,線上的罵聲也沒減少,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聞九天昨晚直播完畢後,就讓團隊成員繼續留意網上的動向。他想知道人們到底為什麼罵他,人們憤怒的點究竟是什麼。
輿論數據很快被整理好送到了聞九天面前。網上的評論多樣性很高,罵什麼的都有;但同時又有著驚人的同質性,它們幾乎都說無腦地情緒宣洩,跟畫展的事沒有任何關係。
一些人罵聞九天似乎不需要什麼具體原因,就像一些人吹捧傅岹然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