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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趙晚乾談戀愛,被父母抓到了。趙晚乾你知道吧,學生會主席。聽說,唐漾給他下了藥,做的時候趙晚乾旅遊出去的父母回來了,被抓了個正著,唐漾是赤身裸體被丟出來的。然後又有人說唐漾是個賣屁股的,有人親眼看見他被一個老男人揉著從會所出來,你知道不,就是那個......」前桌說得越來越興奮,像是在說什麼國際大事,「最重要的是,唐漾他得過性病,會傳染的那種......所以,你記得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粘上。」
江墨歸等了好一會兒,前桌都沒再發出聲音,終於把放在書本上的眼神落在了面前的人身上:「說完了?」
前桌被問得懵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江墨歸:「聽說的事,你居然也能說地頭頭是道。」
前桌臉色一變,沒在說些什麼,有些尷尬地轉了回去。
江墨歸雖然全程都在看單詞,但是能聽得都聽進去了,原來之前他們有事沒事談論的人,是唐漾。
唐漾.......
腦海中不經意間閃過了那雙雪中圓鈍的眼睛。江墨歸本能地朝著唐漾望了過去。只是他沒想到,唐漾居然也正在看他,兩個人隔著兩排桌椅,目光便這麼輕輕地碰上了。
唐漾手裡捏著一支筆,咬著嘴唇望著江墨歸。
兩個人視線交匯的時間很短,在碰上那瞬間,唐漾就收回了視線,江墨似乎看到了他泛紅的眼尾,但是兩個人隔著一定的距離,江墨歸也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
一整天下來,除了早上那一點小小的插曲,其他的都一切如常。
晚自修結束,江墨歸因為老師找他有事,是班裡最後一個走的,下樓的時候,唐漾不知為何,站在樓梯口,並沒有回家。樓梯的燈有些暗,這讓站在燈下的唐漾看起來有些悲傷,他影子落寞的被印在地面上,短小的像是一團會被風吹走烏雲。
江墨歸當然不會自戀地認為唐漾在等他,他並沒有理會,一步一步朝著樓下走去,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響,就在江墨歸要同唐漾擦肩而過的時候,唐漾突然伸手拽住了江墨歸的衣擺。
江墨歸被迫地停了下來;「有事?」隨後眼神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唐漾捏著自己衣角的手。
唐漾似乎接收到了江墨歸的眼神,捏著衣角的手迅速放了開來。
「江同學......」
唐漾有些緊張,那隻拿著雨傘的手用力到指骨都透了出來,穿過表皮,露出淡淡的顏色。
江墨歸不說話,默默地等著他的下文。
許是怕江墨歸沒耐心,唐漾並沒有停頓很久:「他們......他們說的事......」
聲音漸漸地透著哽咽,語調摻雜著很明顯地顫抖。
「不是,真的。」唐漾說完,整個人像是脫了力,肩膀垮下來一截,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矮了。
江墨歸不太明白,為什麼唐漾會特地跑過來說這麼幾句話,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別人說唐漾什麼。他沒那麼多的好奇心,也無所謂唐漾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眼前的人脆弱得像是一片要從樹枝上晃落的葉子,他的眼睛,他的肩膀,乃至於他的身體,都在很細微地透著難過和小心。
江墨歸併沒有想要安慰唐漾的心,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唐漾身上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於是他抿了抿唇,儘量放柔了聲音:「我沒有相信。」
像是有煙花從唐漾腦海中閃過。
只是五個字,所有的一切開始變化,那聳下來的肩回歸了正常,圓鈍的眼睛,被抹開了塵埃,透出來星星點點的光亮。唐漾身後是落下來的雪,身上是暗黃的光,原本落寞的影子悄然離場,唐漾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鮮艷了起來。
而所有的改變只是平平淡淡的五個字。
而已。
「謝謝你,江墨歸。」唐漾上前了一步往江墨歸手裡塞了一樣東西,隨後不等江墨歸反應過來,就匆匆跑開了,連傘都忘記撐開。
江墨歸垂下眼睛,手心裡靜靜地躺著一朵用毛線勾勒的花。
是勿忘我。
......
唐漾跑到一半才記起來自己沒撐傘,他仰起頭,任由雪落在他白皙的臉龐上。
他忐忑了一整天,難過了一整天,終於在最後得到了釋然
還好,江墨歸沒有相信。
唐漾心情好極了。
他太需要朋友了,於是當江墨歸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就一直在關注他,新來的學生,對於學校的謠言一概不知,他奢望地想,沒準江墨歸可以和他成為朋友。
於是下雪的送傘,成了契機。
唐漾捏了捏傘柄,按了一下,傘面被打開了,吹動了周圍的雪,伴隨著打開的聲音,一塊木牌落下了來,碰到了傘柄,發出好聽的碰撞聲。
唐漾呆住了,他看著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緊接著慢慢地轉了一圈,停滯在了空中。
木牌上刻著一個名字。
唐漾。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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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交集也只有這麼一點點,一把傘開始,也由一把傘終結。江墨歸原以為自己和唐漾只是擦肩而過的緣分,小小的插曲,過了就散了。
可日夜轉化,蝴蝶振翅掀起來的風,終究引起了一場海嘯。
江墨歸不知道那些記者是怎麼順藤摸瓜找到這個學校的。江家最近處於大動盪中,所以江述格外謹慎,江墨歸的出行是嚴格按照江述的要求進行的,可倒地還是被眼尖的記者聞出了頭版頭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