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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陷入到回憶當中,蔣舟同的情緒變得非常低沉,聲音也沉了幾分。
其實對他來說,外人的看法一點都不重要,流言蜚語也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只是,在某一天,蔣其海偶然從他身邊路過,聽見幾位男同學對他的謾罵和厭惡,他停下腳步,向面無表情的蔣舟同看了一眼,然後旁人問他:「你認識嗎?聽說他有病,喜歡男人,可惜了。」
蔣舟同斜挎著黑色雙肩包,雙手插在褲兜里,一米七幾的個子矗立在路邊,身形在冷風中,顯得有些單薄,他用一雙及其淡泊的眸子看著蔣其海,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是會維護他,還是替他解釋,或者承認他有病。
可是,蔣其海沒有選擇任何一個蔣舟同給他列出來的選項。
「不認識。」
說完,他低下頭,倉促避開了蔣舟同的目光。
蔣舟同愣了一下,極輕地嗤笑一聲,邁著輕鬆緩慢的步伐,穿過人群,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好像,他們本來就不相識。
那時候的蔣舟同,性格比現在更要冷漠。
他一直覺得任何人的言論都傷害不到他。
除了那個不稱職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聲)其實高中時候小蔣是1,雖然沒有發生過什麼,但是他當時的屬性是1。
第40章
那件事対蔣舟同的影響沒有那麼大。
在他的童年中,幾乎沒有父親這個角色,所以蔣其海的看法対他來說沒有那麼重要。
但是當所有人都在否定他的時候,他以為蔣其海也會像付女士一樣,如同一個父親一樣去理解他,就算不理解,他打罵蔣舟同都無所謂,可是他選擇像個陌生人一樣避開了蔣舟同。
即使後來他回歸家庭,想去彌補自己的過錯,付女士也不知道多少次在蔣舟同面前幫他說好話,但是蔣舟同対待他的態度始終沒有變過。
路行危坐在書桌邊,神色顯得有些晦暗,高中的蔣舟同才多大?即使他只是用「蒼白」二字來描述他經歷的那段時間,但是事實上絕対不止是這樣,他無法想像蔣舟同具體會經歷些什麼,他只是覺得有些心疼。
那個時候蔣舟同,儘管不會表現出來,但他一定是需要認同的,特別是血濃於水的家人的認同,可是他的父親卻在他最需要認同的時候,選擇保全自己的臉面,在外人面前和蔣舟同劃清界限,實在是太過分。
蔣舟同背対著路行危,垂眸整理著棉絮,聽見身後響起椅子拖動的聲音,片刻後路行危走到身後,伸出手,輕輕蓋在蔣舟同的頭頂,手指插進柔軟的髮絲中,似乎在試圖給予他安慰。
他的身形完全籠罩著蔣舟同,像一堵牆完全替蔣舟同隔絕了所有危險。
「早知道,我就在他飯里多放兩勺鹽,咸死他。」路行危低聲道。
溫厚的大掌貼著蔣舟同的頭髮,有些愛不釋手。
蔣舟同眸光落在地面,沒有拒絕路行危親近,只是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現在有點覺得,或許並不是自己帶壞了路行危,而是一個契機,一個讓路行危發現自己其實喜歡男人的契機。
幸虧路行危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否則一定會發起抗議,他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他只是剛好喜歡蔣舟同這個男人而已。
蔣舟同整理床鋪的過程中,讓路行危先拿上換洗衣服去洗漱,等路行危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地鋪已經打好了,蔣舟同蹲在床頭,整理放在小書架下面上鎖的鐵盒子。
見他看得挺認真的,路行危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後,悄無聲息地往鐵盒子裡看了一眼。
盒子裡裝著一些路行危不認識的雜物,什麼東西都有,保存完好的信件、一個小風鈴,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看上去沒有任何共同點。
蔣舟同幹嘛要把這些東西鎖在盒子裡面,対他來說很珍貴嗎?
他又往前靠近一步,發現蔣舟同手裡拿著一封藍色信件,上面的署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簡懷,大概過去好多年,字跡都有點風化了。
「簡懷是誰?」
身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個聲音,與此同時,路行危發梢滾落一滴冰涼的水珠,滑進蔣舟同衣襟中,他好像被驚了一下,將信封扔了回去,合上盒子,抱了起來。
他起身,波瀾不驚地說:「一個老同學。」
路行危審視著他的表情,心裡有種敏銳的直覺,這個盒子裡的東西,都跟這個叫「簡懷」的人有關係。
「男的女的?」路行危不依不饒地問。
蔣舟同居然把他的東西像寶貝一樣鎖在盒子裡,還保存得這麼完好,肯定不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眼下的蔣舟同又恢復平時冷淡的表情,「跟你有關係嗎?」
路行危最煩他說這樣的話把自己的問題堵回去,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他現在充其量就算一個蔣舟同的追求者,他哪有什麼資格過問蔣舟同的事情。
但是,他有種莫名的直覺,蔣舟同和這個叫簡懷的關係,絕対不一般。
蔣舟同沒有義務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將盒子抱到書桌前,重新上鎖,丟在書桌下面,沒有再多說什麼,拿著換洗衣物走進了衛生間。
徒留路行危一個人,頂著一頭濕發,若有所思地盯著書桌下的鐵盒子,恨不得能長一雙透視眼,看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