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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方才不是這麼說的,但是話裡頭帶了點這個味道出來,他給聽出來了。
合著在她心裡頭,就連他也算不得什麼不成,明明兩人間什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到頭來聽她這麼說,那可真是心都涼了半截。
而顧惜之略顯落寞的聲音在窗外響起:「春嬌,我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聽你的。」
這話聽的胤禛心頭火起,冷笑道:「就算是論聽話,也輪不到你頭上去,死了這條心吧。」
春嬌一抬眸,就對上窗格中顧惜之揶揄的眼神,頓時有些無奈,這人慣會火上澆油,隔岸觀火。
「先生說笑的。」她弱弱開口。
這話胤禛沒有應,只有他知道對方這說笑背後,是無比的認真。
心中湧現出無數的危機感來,他垂眸,羽睫輕眨,半晌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爺對你的一片心,你竟還不知麼?」
這話說的示弱,春嬌抬眸看了看他,忍不住皺眉,她不過一晌貪歡,等有了孩子後,定然是要撤退的,並不像長久。
若真是勾著他動了心,到時候欠了感情債,這又要怎麼說。
她這信息掩蓋的並不怎麼高明,對方若是想要知道,定然也是可以的,可她想著,世人多薄倖,到時候走了,對方會不會找她還是個問題,可若是勾出興頭來,對方一個勁的要尋她,那就不好了。
「那你又如何得知……」春嬌勾了勾唇,污衊自己的話,到底說不出口,只嘆了口氣,輕聲道:「先生待我如長兄,你且放尊重些。」
這就是不偏愛他的意思了。
胤禛聽得清楚明白,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
他永遠都是不被偏愛的那一個,縱然習慣了,可還是覺得,在春嬌這裡,他是她男人,他是格外不同的,當知道自己不是被偏愛的那個的時候,心情非常複雜,甚至有些難受。
說到底,他如今尚未及冠,不過翩翩少年郎,這人世間許多滋味還未嘗遍,也不是後來那冷心冷情的雍親王。
被這麼一句話,說的所有熱情都澆熄,他頓了頓,才強撐著倔強開口:「爺做什麼,還輪不到你管。」
室內一片寂靜,春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旁的便什麼都沒有說。
「如此甚好。」胤禛脊背挺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春嬌櫻唇緊抿,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渣,這做法,若是換到男人身上,渣男無疑了。
顧惜之也有些驚,素來溫文爾雅的他,差點端不住自己的表情,只唇角微微勾起,泄露出心中一絲愉悅來。
「怎的不留他?」他故作淡然的開口。
春嬌橫了他一眼,看不得他那幸災樂禍的樣子,無力的揮揮手,示意讓他也走。
可顧惜之剛得到點信息,不嘗點甜頭,哪裡肯走:「你的計劃有漏洞。」
春嬌有些懵的抬眸,呆呆的哈了一聲,歪頭細細想了想,覺得沒有漏洞。
「你想想,世人認酒席居多,誰認官府文書?」他小心點出。
春嬌點頭,是這樣,可她只是為了應付官府,沒道理管旁人怎麼想,到時候換個地方住,編個小寡婦的故事便罷了。
「可你這樣,親人得多擔憂啊。」老師還有許多弟子呢,哪裡容得下她一人孤苦伶仃。
春嬌含笑搖頭:「這就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了。」
話是這麼說,到底帶了幾分思慮,就聽顧惜之接著說道:「你若是跟我成親……」
見春嬌眉眼伶俐的望過來,不由得輕笑道:「當然是假的。」
顧惜之非常壞心眼的給她描繪出一幅美好的畫卷:「只要你跟我假成親,往後你做什麼,我都是不會管的,況且,孩子也需要一個父親不是,左右你知道我的,什麼都會隨了你心愿,也不會把你關在後院,會給你百分百的自由。」
他淺笑著誘惑:「除了文書上變成我的名字,旁的跟你計劃並沒有出入。」
見春嬌神色有些意動,他接著說道:「再說我這條腿這個樣子,也沒人肯嫁給我,你若是擔了這個名,也好讓師兄不被那麼多人嘲笑。」
這就是胡說了,他就算瘸了條腿,也多得是人想要嫁給他。
春嬌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她臉上的意動沒有了,冷漠拒絕:「真成親也好,假成親也罷,左右這個人,只能是假的。」
只有這樣,才能絕了所有後患。
什麼假成親,一男一女天長地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哪裡會毫無想法,再說顧惜之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飽讀詩書卻不迂腐,她都離經叛道成這樣了,也沒見對方多說過什麼。
甚至小時候胡鬧,也是他幫忙護著的多。
有些點子也是他想的,再說他多智近妖,一百個她也玩不過,她又何必羊入狼口。
「我心悅四郎,你是知道的,又何必……」這求著頭上長青青草原,也是一件難得的事。
顧惜之聽她說這話,突然有一種自己親手把刀遞到她手裡,由著她傷害自己的感覺,一直盯者她的眼眸,到底有些無力了,他垂眸看向地面,怔怔的問:「你當真……這麼喜歡他?」
在兩人看不到的角落,胤禛腳下踩著風火輪似得轉了回來,他都走出院門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不是把春嬌推給別人是什麼,賭氣了半天,這腳有自己想法,非得又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