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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室內瞧著還不錯,事事妥帖,下人們也有模有樣的,但是她默認這都是姑娘家自己收拾的。
還真是個棄婦,一個女人活到這份上,讓人想笑她可憐都笑不出來,簡直就是個蠢字。
「等出了月,便回去吧。」福晉甩了甩手帕,心裡頭忍不住生悶氣:「你怎麼能蠢成這樣,最後還得家裡頭給你收拾殘局。」
春嬌輕咳了一聲,覺得她剛才的柔情真是餵狗了,隨意的點點頭:「成。」
這一說完,兩人之間就顯得有些無話可說,她寂靜下來,福晉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說道:「若是回去了,待雪融客氣些,她是額娘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遭逢此難,著實有些可憐,再說她是個可心的,你見了就知道,最是和氣不過。」
她這麼殷切囑咐,著實擔心雪融受一點委屈,這個姑娘,一瞧就是個厲害人物,說話有股子狠勁在,她是真擔心她的雪融。
縱然這姑娘也是她十月懷胎歷經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能如何。
春嬌忍不住抬眸瞧了瞧她,漫悠悠的問:「既然如此,何苦讓我回去?」
就這樣不也挺好的,非得她回,又擔心她的心肝寶貝受委屈。
「旁人都知道有你這麼個女兒,不接回去像什麼話。」福晉說起這個就嘆氣,她也覺得現下挺好的,但是老爺說了,到底是自己的閨女,自己不疼誰疼,再說把親閨女放外頭,這臉面還要不要了。
說到這裡,已經有些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了。
福晉待了一會兒,這小外孫太醜了,她幾次張了張嘴,都找不出誇獎的話,最後無奈道:「腦門這般高,往後是個有才的。」
實在是夸無可誇了,她瞧著春嬌在月子裡頭依舊昳麗的面容,忍不住就在想,這未出面的狗男人到底得多醜,才能生出來這麼一個丑東西。
春嬌不置可否,商量好回去的日子後,便讓秀青送她出去了。
奶母氣的跟什麼似得,人都走了,還在一個勁的咬牙切齒:「她的雪融金貴,我們嬌嬌何嘗不金貴,為何就要讓她。」
想想還是不甘心,她嘟囔著念叨:「到時候不必讓她,說的跟吃她的喝她的一樣,他開封知府又如何,哪裡抵得過老爺一星半點?」
光這朝中的人脈,十個知府也比不得。
地方官如何跟皇城根下的比。
「我心中有數,無事。」你若是當她是個母親,這樣的行為自然會傷透心,但她只是當個臨時的中轉場合,那麼她的態度,就不怎麼重要了。
替原主盡個孝,往後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奶母覷著她的神色,見她真的不在意,這才放心些許,輕聲道:「說來也是煩人,既然知道您生了,空著手上門又是什麼道理,就算是心疼閨女,提點紅糖呢,也比什麼都強。」
她說著說著,自己銷聲了,姑娘還在月子裡頭,說這些煩心事做什麼,沒得讓她惦念著難受。
她一個奶母都能想到的事,這親額娘卻只想著她的寶貝雪融,如何讓人高興的起來。
「請了說書人來,支了場子給您找個樂呵。」奶母笑吟吟道,將臉上的難受勁都給抹去。
春嬌笑著點頭,月子裡頭的無聊,比她想像中更甚,她原本以為,她是有些宅的,畢竟出門也成,不出門也成,她一點都不強求,等坐月子,她才知道,原來她不是宅,真不讓她出門,她也急的抓心撓肝的難受。
「我想吃火鍋香鍋烤魚烤肉炸土豆……」她一口氣念叨一堆吃食,儘是月子裡頭不能吃的,聽的奶母笑著回:「您這又不用下奶,吃的已經很好了。」
想想前幾日的時候,她想要親喂,那真是吃的清淡簡單至極。
春嬌摸了摸肚子上的軟肉,輕笑著開口:「那也想吃。」
她甚至連那肥的流油的烤鴨都想了,在京城住那麼多年,真真的是吃的夠夠的,瞧見都忍不住皺眉那種。
「吸溜。」忍不住吸了吸口氣,春嬌可憐巴巴道:「給我來一份酸菜魚吧。」
酸菜魚自然是不成的,這東西口重,現下自然是不能吃的。
「做一道糖醋排骨如何?」這東西口也重,但這重在甜和油上,想著倒是還成。
春嬌咬牙點頭,扳著手指頭盤算:「這都二十天了,馬上就要解放了。」
奶母隨意點頭:「是呀,都過一半了,確實是快了。」
這個話,讓春嬌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呆呆的問:「怎的才一半?」這一個月過去二十天,不應該還剩個十天的尾巴了嗎?
就見奶母也有些詫異,說出讓她特別絕望的話:「月子四十二天呢,您這確實一半啊。」
她沒算錯。
說好的月子月子,為什麼四十天。
但是她這段時間確實虛的一塌糊塗,腰酸腿軟盜汗都是小事,臉蠟黃蠟黃的,吃什麼都不消化,著實折騰的有地氣。
原本她以為自己是下凡的小仙女,經過這一遭,她知道自己就是個凡人,旁人該有的痛苦,她一點都不會少。
漫長的月子過去,春嬌衝進浴室,狠狠的用艾水給自己洗刷了一通,只換了三桶水,人都泡皺了,這才起身。
摸了摸自己依舊有些圓鼓鼓的肚子,她有些失望,喃喃自語:「我現在若是個寵妃,怕不是出了月子就要失寵了。」畢竟這肚子凸出的樣子,跟窈窕可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