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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她櫻唇一掀,微微斜挑著眉眼望過來,說不出的凌厲霸道。
小丫鬟眼眶裡頓時含了淚,就這樣憋著回了自家院子,蘇培盛一見就忍不住皺眉,冷著臉問:「怎麼了這是?」他掃了一眼身後熙熙攘攘的丫鬟,手裡頭捧著的東西又原樣給拿了回來。
「姑娘不收,直說讓滾。」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一臉楚楚可憐。
可是蘇培盛不吃她這一套,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趕緊往內室去。
胤禛正臨窗細描丹青,筆下有仕女身影,蘇培盛瞟了一眼,沒敢多看,低頭稟報:「丫鬟們搞砸了,惹了姑娘不開心,東西也沒收,直說讓她們滾。」
這話一說完,室內就跟著一靜。
「知道了。」清冽的少年音響起,就見他側眸,定定的看向窗外半晌:「是爺唐突了。」
她那樣的性子,拿這些禮物去,沒得讓她看不上眼。
都是些俗物,她不喜歡,也是應當的。
這麼想著,到底有了肌膚之親,這什麼也不送,也不像那麼回事。
「城郊剛得那個莊子……」胤禛沉吟些許,還是揚聲道:「拿去給她,就說是一片心意。」
這莊子好幾頃的地,剛剛到手還沒捂熱,最重要的是,沒有旁人知道,想著還能當成私產。
蘇培盛怔了片刻,低聲道:「知道了,那幾個丫鬟該如何處置?」
「發賣了。」左右只是下頭孝敬上來的,平日裡用著還成,沒想到關鍵時刻想不明白,若老老實實來請罪也就罷了,偏還想惦記姑娘幾句,這種欺上瞞下的狗東西,誰能要的了。
胤禛雙眸微闔,冷凝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憐憫。
蘇培盛打千行禮,這才躬身下去了。
姑娘就算只是外頭養著的小玩意兒,也容不得下人踐踏,沒看就連他都恭恭敬敬的,幾個丫鬟瞧著機靈,實則內里蠢的厲害。
這剛吃到嘴,最新鮮不過的時候,鬧這些么蛾子做什麼。
而春嬌剛收拾停當出門的功夫,就聽隔壁隱隱有哭聲,還不等她開口問詢,就見隔壁公子身邊常帶著的小廝上門來,見了她就是三分笑,打著千上前來,先是請安,後是解釋:「幾個丫鬟不懂事,冒犯了您,現下已經發賣了。」
春嬌眉尖蹙了蹙,漫不經心的彈了彈指甲:「哦。」
若不是垂涎小公子的細腰,她早就把幾個丫鬟給打出去了。
蘇培盛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賠笑道:「也是奴才偷懶了,竟沒有親自來,還請您見諒,爺說了,送您禮物沒旁的意思,就是想對您好些罷了,您莫多想。」
說著他雙手奉上文書,若不是忙著過戶,他早就來了,但是這些就沒有必要說了。
春嬌轉身就走,能看不能收,那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蘇培盛這下是真的懵了,女人愛財愛物,都是正常的事,他沒怎麼辦過這樣的事,可天下女子都大差不差,為何偏偏這李姑娘如此不同。
捧著小匣子,他有些欲哭無淚了,這第二次辦差,還不成功,回去後爺不得活颳了他。
……
春嬌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拒絕了小的,把大的給召喚過來了。
就見對方長身玉立,負著手大踏步往前走,那深藍的緞子在陽光下有不一樣的光澤。
他的衣裳是非常富貴的,那布料是她無法接觸的階層,她要穿錦衣也是可以的,可是這衣裳上是不能有花紋的,就連形制也有要求,可她這會子細看,總覺得是對方的形制過高了,難不成是什麼公侯家的公子不成。
但是她這院子不過三進,對方也沒大多少,頂多比她多個小花園而已,想來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少年的臉頰清貴攝人,在眼光下有一種瓷白的光澤,那微微帶著些茶色的瞳仁似是一汪清泉,輕而易舉的將人溺斃。
「公子……」春嬌收起了自己的跋扈,變得嬌柔起來。
連喚他都是軟軟的可口,一雙桃花眼望過來的時候,帶著無邊情誼。
她練了許久的眼神,最是深情不過。
果然把胤禛看的耳根微紅,她挑選少年人也是有目的的,這樣最是單純不過,好哄一些,若是年歲大些,她就玩不過來了,畢竟論起渣來,她所有的理論都是紙上談兵。
「你為何不要?」胤禛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扳指。
他想問的還有很多,甚至還有幾分忐忑,難道昨晚上她不滿意,所以今兒才不收他的東西,急著撇清關係不成。
只要上了他的塌,休想再下去。
之前的俗物不要也就罷了,後來送的莊子,那等於是個聚寶盆,只要莊子在,就有源源不斷的收入進來。
說到底,手裡頭有錢,這心裡頭才不慌。
春嬌含笑搖頭,柔聲道:「我送你莊子,你會收嗎?」
她話說的柔軟,但是意思很明確的表達出來。
胤禛搖頭:「不會。」
他是男人,怎麼會收女人的饋贈,那他是什麼人了。
想到這裡,他眉尖擰在一起,難不成在她心裡,她把自己當男人了,還想著要自己奮鬥不成。
想到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些,又覺得沒錯了,對方確實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也的確有底氣不收他的東西,因為他給的這些,對於對方來說,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