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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宮裡女子的生活。
我看著眼前的女子,不覺有些恍惚。這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呢?怎的,連仁妃這般本可脫俗的女子,也不得不如現下這樣的無奈。
許是見我看著她發呆,仁妃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宜貴人莫怪,本宮太久沒和人談心,倒是失態了。」
我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未改。我自知這宮裡有些話能說,而有些話是萬萬說不得的,而「抱怨」的話語,又正好是在那不能說的範疇。
「本宮不明白的只是,皇上和貴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仁妃看著我的眼,字句清晰地道。
「什麼?」我微愣。
「那夜皇上夜半自澹煙宮離開,想必貴人是記得的吧。本宮原以為那夜只是皇上和貴人之間發生了些爭執,但今日已曹大人的態度看來,又似乎並不簡單。」仁妃看小小地喝了口茶,緩言道,「本宮知自己並沒有立場插足,卻有不得不跟貴人你說一句——他是皇上,並非平常百姓,他會為你做至此,無論如何,也已夠了,不該再多加奢求什麼。那夜皇上來本宮這時的神色,至現在本宮都不曾忘記。在貴人你那發生了何事本宮並不清楚,本宮知的只是,皇上在院子裡獨自吹了一整晚的風,直到早朝方才離去。」
我的身子不經意地顫了下,微有苦澀道:「宛文知道該如何做了。」
仁妃點了點頭,揉著太陽穴似頗是疲倦。
我也無意多留,只道:「娘娘該是也乏了,宛文出來已有會時候,是時候回去了,先行告退。」
見她並沒有挽留,我便起身向外走去。
「雖然本宮不知道皇上為何還未碰你,但有些事還是莫要做地太過的好。」
我陡地頓住了步子,木然回頭,只見仁妃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初夜那晚,被單上的血,未免也少了些。」
乾巴巴地笑了笑,我幾近落荒而逃。
在仁妃面前,似乎永遠不會存在什麼所謂的秘密,她能把一切看地很清,且不帶一絲個人的欲望。
☆、第二十五章 莫名心觸未斷言
細微的聲響弄亂了夢境,鼻尖痒痒的,迎面的還有低淺的吐氣。
我忍!皺了下眉一個轉身,把那一切躁動隔離在了身後,正準備繼續方才的美夢,那陣興致盎然的打擾又緊緊尾隨而來。
「吵死了!」我一掀被褥直坐而起,對著那個罪魁禍首怒目而視。
不想卻見玄燁的眉尖掠過一絲的愉悅,嘴角留有幾分抹不去的弧度,悠悠然開始往身上套著龍袍。
我盯著他直看,眼中的不滿不言而喻。
自幾日前將皇后的遺體送至皇陵下葬後,他就一直住在我這邊。晚上抱著我入睡,整地我跟個枕頭似的。不過好在他從來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我也就由著他去了。只是最為惱火的是,他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上朝,而是想方設法地把我給弄醒。完全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就是這麼喜歡作弄我。
「醒了?」
明知故問!我依舊瞪他且不發一言。
誰知玄燁這小子臉皮夠厚,竟依舊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既然醒了,就陪朕去用早膳吧。」
「皇上自己去用吧,宛文還想再睡會。」我竭力平靜地道。
玄燁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睨著我笑道:「這個時間,豬還在繼續睡吧。」
居然拐著彎的說我是豬……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我邪兮兮地揚起一抹笑,見玄燁乍眼之下一愣,神色便不覺又陰惻惻了幾分:「不知這幾晚來,是誰抱著一頭『豬』,哭地歡著呢。」
玄燁挑眉,眯著眼威脅般道:「你哪隻眼看到朕哭了?」
「我兩隻眼都看到了。」我大大地扯了個笑臉,頓了頓,半晌方道,「在夢裡。」
原以為會看到他陰下去的臉色,誰知那張臉上突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沒回神時唇上已著了火熱的吻。
「雖然是只豬,但夢得還算稀奇,朕就許你繼續睡著吧,這個吻,全當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獎勵。」他的眼中滿是意味不明的情緒,但笑容中顯有詭計得逞的得意。
那一吻唬地我愣愣的,回神時一襲皇袍已然隱沒在了門檻。
這……這分明是在耍我!騰地起了一股氣,我一抄身邊的枕頭猛地就甩了過去:「你混蛋!」
「主子你……哎喲!」小桃端著一盆水正從外面走進來,不巧完全命中。水剎那灑了一地,她一臉委屈地瞅著我看,哭喪著臉道,「主子,你這是幹嘛呀!」
我有些尷尬地笑笑:「小桃你也算趕了巧了,我砸的可不是你。」
「早讓你遲些進來,你偏是不聽,這下吃了苦頭吧?叫你以後再不理勸告。」淡淡的語調響起,只見明如一臉閒適地自門外走了進。她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玄燁離開的方向,忽地向我意味深長地笑起,話卻依舊是說給小桃聽的,「最近澹煙宮的早上都不清靜,多留個神是應該的。」
我不覺臉上有些燙,偏小桃還在一邊一副受教了的崇拜神色,一嗆之下我差點就沒被空氣給噎了去。
被我忿忿地瞪了眼,小桃那丫頭吐了吐舌頭便一溜煙跑了,只留下我和明如留在房內互看著。
她的神色很平靜,靜地讓我有種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聲,我道:「這樣看著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