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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將玄燁打暈後,也只知道他已經脫離了險境,卻是不知現在的情況可好。官兵這樣異樣的舉動難免讓我心生一些猜測,但如果真的是他在想盡辦法地找我,便表示著至少在官府之中,他已經有意表露了身份。
不知他此次出行的目的為何,但這樣的行事無疑不是什麼好事。
正想著,房門忽然被推開,未及轉頭就聽到一個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姑娘這幾日過得可好?」
沒想到這個時候,那麼久沒有路面的吳應熊居然會突然出現,我心頭一跳下慌忙站了起來:「多謝吳公子照看,我與家兄一切皆好。」
「姑娘無需如此拘謹。」許是看出我的緊張之色,吳應熊淡淡一笑下便在旁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視線從我身上掃過,語調依依,「見姑娘的氣色不錯,我也就放心了。一會會有一位故人來院裡一聚,吳某這次來是想請姑娘同去看看,許會有什麼驚喜也不定。」
他說的輕描淡寫,然我已經直覺這一趟未必是驚喜,恐會是驚嚇才對。
然而這樣的話語,難免讓我猜測,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麼關於我身份的事?
我儘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淡然一些:「吳公子說笑了,我們兄妹二人途徑此處人生地不熟的,何來的故人一說?」
吳應熊似笑非笑,態度淡然:「無妨,到底是不是故人,姑娘一會便知。」
在這樣的態度下,顯然已經沒了給我推脫的後路,我深吸了一口氣,只能無奈應下:「既然這樣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第九章 一落紛紜難覆身 4
吳應熊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擊了擊掌,隨著聲落自外面走入幾個端著各式物什的侍女,竟是有意要替我梳妝打扮。我心下詫異間本想拒絕,然而一抬頭碰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也便格外順從地如了他的意。
梳籠輕妝,略施粉黛,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未免有些出神,總有一種有些不認識自己的虛幻感覺。畢竟時間隔地太過久遠,我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上一次這樣精緻裝扮是在什麼時候,再細下回想,恐怕遠要追溯到在深宮中的時日。
有言云,女為悅己者容。
這樣想這,嘴角難免苦澀地揚了起來。
任由侍女們梳妝完畢,過了片刻綠碧走進了屋子,輕攙著我一路將我領了出去。出門時我留意到周圍別院中不知何事竟然布滿了守衛,心裡異樣的感覺頓時愈發分明了起來,依稀有種要發生什麼事的忐忑感。
即便不知道究竟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來此的人絕對是一個值得吳應熊重視的大人物。
隨著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我的心難免越來越沉,終於進了一間屋子的內閣中,綠碧特意叮囑了一聲「姑娘不要胡亂走動」,便輕輕地闔上門退了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為自己斟上一杯茶,不由打量了兩眼周圍的環境。
這間屋子顯然是專為款待貴賓而設置的,不論哪一出的裝扮都格外的透著貴氣,不說別的,就光這內閣中架子上的陳列品,顯然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分明是並不大的空間,卻足夠在看過一眼後完全地感受到了吳府的財力雄厚。
正想著,依稀聽到外頭隱隱有些漸行漸近的動靜,我不由屏息凝神,將手上的杯盞擱回到了桌上。
談話聲越來越近,其中一個無疑是吳應熊的,終於另一個聲音,落入耳里時我的身子未免一僵,嘴角苦澀的弧度難免又濃郁了幾分。
常寧。
本以為終於已經從他的身邊逃脫,誰料輾轉周折,依舊脫不了命運的波折。
他們進了屋後,在外頭的大堂中央坐下,斟茶漫談,估計是出於吳應熊放著屋內的我,有意地將話題始終往著一些不痛不癢的家長里短裡帶,談論期間裝腔作勢地做出一副甚是愉悅的樣子,奈何常寧的語調始終淡淡的,總讓人感到格外的心不在焉。
我坐在室內,未免感到有些難熬。然而外頭的兩人久久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還讓人送上酒在,暢然品茗。
隱隱的酒香依稀間散入屋內,我微微擰了擰眉心,卻又無可奈何。
終於,外面似總算有了結束之意,然而此時卻忽然聽到吳應熊笑道:「五爺這次難得賞臉來府上,今日勞頓,是否要合作的要事,想來還是明日再商的好。在此之前,倒是有位故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想來五爺定是很樂於相見的。」
雖然早有準備,但真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頭依舊一沉,眼裡的神色也愈發凝重了起來。本就覺得吳應熊並不似那種收容他人的好人,果然,當時之所以沒有處置了我們而是好生供養,是早就知道了我與常寧之間存在的關聯。
只是不知道,他具體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可是知道我身為嬪妃的那個更深一層的身份呢?
正如此想著,常寧的話語沉而無波地落過:「既然是故人,請出來無妨。」
☆、第九章 一落紛紜難覆身 5
我本能地想要逃避,然而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動作,面前的門就已經被吳應熊打開了。這樣的一瞬,毫無遮擋地完全展示在了場中兩人的眼中,心頭猛然地一下顫抖之後,奇蹟般地忽然冷靜了下來,前一刻的慌亂在此時對上常寧的視線時,出乎意料地甚至沒有在心底帶起多少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