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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用,還會拖到現在嗎?」我微微笑著從她的眼底尋得那抹藏得很深的喜意,「疲憊」地蹙了蹙眉,道,「最近的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這樣一來可怎麼辦呢?」雨憐一面說著,一面端起茶壺斟了一杯,遞了過來,道,「不如喝杯茶吧,清一清神。」
是清神還是迷神呢?我含笑看著那杯毒茶,表面上波瀾不驚,淡淡地取過來飲了口。
一時有種昏眩,我閉眸安靜地承受了下來。
最近雨憐的藥性似乎有些加強,以前並無感覺,只是按書所說的解了毒便是了,但漸漸的,或許是因為她見日久無效而加重了手腳,也有可能是因為所謂的「解毒」並不能完全清理毒素而留了積怨,所以最近每次再飲總有強烈的暈眩,當真是苦不堪言。
喝了茶,又和雨憐東扯西扯地談了會天。看天色不錯,我拉了她去園子裡走走。雨憐見我興致甚濃也不好推託,便隨了我去。
在湖邊走著,我一面撐著昏眩的腦袋,一面提了神回答和雨憐搭著話。留神著園子門口的動靜,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眉梢卻微微蹙了起來。我本是計算著今天常寧應該會來找我才安排了行動,如果他不來的話,那一切等於白白籌劃了。
心思總落在門口,惹得雨憐也有寫奇怪地問道:「姐姐是在等人嗎?怎麼魂不守舍的?」
我忙是斂了神色,歉意地笑笑道:「怎麼會,只是最近人比較迷糊,所以老是走神罷了。」
「是嗎?這樣的話姐姐還是應該在房間裡多休息才是。」
我看著她擔憂的神色,嘴角冷冷的弧度一勾,挽著她的手道:「妹妹你也知道我最近總是悶在屋子裡,早晚是要悶壞的,說不定到外面走走倒還好些呢。」
「這樣說來倒也是。」雨憐聞言笑笑,便不多懷疑什麼。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正此時,門口閃出一個修長的人影。
我看準時機,忽然間放慢了腳步,雨憐沒有留意便直直地撞了上來,我被「撞」地晃了兩下,然後向前一倒,正好直直地落入了水中。
周圍忽然起了一陣的驚呼,全身侵襲而來的是刺骨的涼意。有一抹熟悉的畫面入了腦海中,我自嘲地一笑,意識漸漸地開始疏散了開來……
誰能想到呢?當初雅薇用過的伎倆,我竟然這樣原模原樣地搬到了這裡,是不是還該感謝她的原創版權呢?
過分的寒冷使得四肢開始僵硬。自從流產,我仿佛對冷的溫度特別的敏感,現在忽然落水,陡然間的溫差讓意識的模糊加速……
掙扎了幾下再無動作。朦朧中只聽似乎有人躍入了水中,然後,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將我擁入了懷中。略微有柔和的溫度,微微舒心。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又似乎和以前的並不相同。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中我終於沉沉地睡去。
自從來了這裡,不知,為何自己總是與水這樣的有緣。
我的意外落水讓整個別院都亂成了一團。迷迷糊糊中,我只隱約可以感到周圍匆匆走過的來往人流。
閉了眼,隨著思維的慢慢回復,我依舊裝作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只是手一直被抓著,感覺有幾分的不適應。
連續幾個夜晚,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每次都可以感覺到被握緊了的手,在那人的熟睡下偷偷幾下掙扎,依舊無法抽離。這個時候我才敢悄悄睜開眼,安靜地看著守在我身邊疲憊入睡的人,心裡百感交集。
常寧仿佛突然見變得特別空暇,不然怎麼會這樣沒日沒夜地一直守著我?
因為我的「昏迷不醒」,大夫對這類在醫理上完全說不通的反應也覺得很是奇怪。
常寧一怒之下叫人把他給拖了出去,凝著我,沉聲吩咐道:「快馬加鞭,入京把孫太醫叫來。」
「什麼,找太醫?爺,這恐怕……」侍從顯得有些猶豫。其實別說是他了,就連我也感到驚詫。如果這時候去找太醫,常寧就不怕露餡麼?
「叫你去你就去!」平日裡一直溫文爾雅的恭親王,我第一次看到常寧這樣沉著一張臉。雨憐這個時候已經被關在了房間裡,而家丁丫鬟們也幾乎都已經很是疲憊,看是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我假裝慢慢轉醒,「困惑」地看著周圍,一臉茫然的神色。
「宛文?」常寧一喜,忙是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欣然道,「宛文,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
他的喜悅是發自內心的,我直視著他的眼,忽然有幾分不忍。但是,緊握拳的手,纖指刺在掌心的痛讓我忽然狠了狠心,傻兮兮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嘴角扯開了一抹古怪的弧度:「呀,你是誰啊?」
常寧的動作頓在那裡,忽然有幾分不可置信:「宛文,你說什麼?」
因為大夫的診斷,雖然已經確定我有服某種藥物,雖然他們無法說出是什麼藥,但至少幫了我很大的忙。
我笑得愈發地誇張了:「宛文,哈哈,宛文是誰呀?嘿嘿,我又是誰?這裡是哪?是哪?」我「困惑」地開始東張西望,忽然扯起了自己的頭髮:「我是誰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以前電視裡面看過太多發瘋人的舉動,雖然事隔很久,但我依舊發揮地淋漓盡致。
常寧忽然一把抓住我,死死地看著我的眼,卻什麼都沒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