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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掙脫,低著頭,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這餐給結束了。
我有點混混噩噩地回了家,直到回了床,依舊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這個床,睡了幾月,從來不曾感到不適的,今天卻突然感到冷清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情或者是天氣的關係,我將被子包得嚴嚴實實的,卻感到寒氣仿佛從周圍一直往裡滲透。頭腦的清醒讓我有些無奈,再次相信玄燁那小子和我肯定命里犯沖,每次越到他我仿佛就格外的不正常。
清清的夜,我看著黑暗發呆。
突然外面起了幽幽的簫聲,這樣的嗚咽而綿長。聲音仿佛直入了心,我閉了閉眼。
笙……
夜半涼初透,我整了整衣,推門而出,迎面襲來的涼氣讓我不由地一顫,又緊了緊衣襟,才踏了出去。
尋聲而去,風在耳邊翩涌。
遠遠地見樹下立著的那個修長的人影,心一顫,我緩緩地走近。
我正準備叫他,那人仿佛聽到了聲響,轉過了身,我到嘴邊的話一時停滯,不由地微微一頓:「皇……皇上。」
那人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簫收起,月色襯得他的臉一片淒清的白色。
他這樣淡淡地看著我,突然眸底有什麼顫了下,終於開口:「這麼晚了,還出來做什麼?」
他沒有讓我起身,而是直接這樣自然地道,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也理清了頭緒,道:「聽到簫聲,不覺就出來了。」
既然他希望以平等的身份對待,我,又何必執求?
「身子不方便,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外面天寒。」玄燁看著遠處,我也隨他一同望去。
耳邊風聲輕盪,我吐了口氣:「為什麼出宮?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如果我說,是特意出來找你,你可信?」
他轉眸來看著我,我卻躲了開去:「皇上的這等身份,區區一個女人,值得你冒這樣大的風險嗎?」
如果他真是為了我而出的宮,他便早已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玄燁。
我可以感覺到玄燁凝在我身上的視線,半晌,才聽他道:「沒什麼事,只是出來散散心。」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終於回頭看他。
他以為我是小孩麼?大清帝國的國君,可以隨意便出宮來散心?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麼。他只不過是不想說,不想告訴我罷了。
閉了閉眼,我道:「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宛文。」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一把抓住,他道,「過幾日我就要走了,你……能跟我回去嗎?」我默然不語,只聽身後的話語繼續:「宮裡,他們只是都以為你病了,只要你跟我回去,一切都不會改變。」
「如果要回去,我也不需要離開了,不是嗎?」
貌似平淡的話,實則是這樣的費力,幽幽地消失在周圍的一片空曠中。
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卻突然有一股力,將我拉了過去。唇齒相依,我陡地張大了瞳孔,咫尺的卻是玄燁深邃幽暗的眸。
有些木木地僵硬在那,半晌他才放開我,字字清晰:「宛文,你愛的是我。」
這樣自大,卻是這樣的,確信。
「你還是老樣子。」我看了他一眼,「你以為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必須圍著你轉嗎?」
玄燁輕輕一笑,幾分的玩味:「難道不是嗎?」
風過微冷,我嘆了口氣,躲開他的眼神,道:「回去吧。這裡寒。」
「你陪我回去。」玄燁這樣道。
我和他拉開了些距離:「你自己回去吧,在外面,注意安全。」
「朕命令你隨我回去。」突然的一句,聽得我一愣。
我以為這麼久了他也應該放手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突然開始了強硬。
直愣愣地看著他,我的聲色漸漸冷了下來:「如果皇上真要宛文回去,宛文自然不好推辭。」
他看著我,半晌,才道:「記住你答的話。」
轉身,離開,我突然感到周圍的幾分冷清。
緊了緊衣領往回走,只覺得有什麼透過衣襟直穿了進來。心跳很突兀,一下一下的,卻辨別不出是什麼感覺。也許我也曾經想過回去,但依舊矛盾地不願意承認,又也許我並不想回去,他的這種強制又讓我感覺到可笑。
女人還真是矛盾,我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只是拾著來時的步子往回走,突然卻停了下來。
他沒有問過關於我生孕的任何問題……之前本來感覺到奇怪,現在才突然想起來。
從見面到現在,他明明注意到我已有了生孕,可是,卻沒有提關於這方面的任何問題。
為什麼?
他知道這孩子是他的?還是——他以為即使是柳品笙的也沒關係?
我站在那微微發愣。突然間勾起了一抹冷笑。
不介意這孩子是誰的?他會嗎?如果真和他回去,怕喝到的第一口,應該是墮胎藥吧?
定好心神。我還是決定先回房,可是視線周圍無意識地一落,突然停了下來。
雖然是極快的,但我不認為這是錯覺。剛才在那裡明顯有一個人影子閃了過去,眼生,不是村裡的人。
那會是誰?是玄燁一同帶來的侍衛,可先前也不曾見過。我略皺了下眉。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切可以正常到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