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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季淮初,給寶寶取個名字吧!」這天她醒過來突然說了句。
但其實他不在。
她最近常常和不存在的他對話,好像他就在身邊。
家裡的傭人以為她瘋掉了,偷偷去跟季淮初告狀。
他從公司提前回來,在玄關處叫她名字的時候都透著緊張。
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開始草木皆兵,這是自己帶給他的,齊憫慈常常覺得費解,一個人要有多大的胸懷才能擔負得起這種走鋼絲一般的感情。
但可喜可賀的是,她已經能察覺到他這種微妙的感情了,於是她過去抱了抱他:「你怎麼回來了?」
擁抱,溫暖的。
喜悅的。
「阿姨說你在家裡自己跟自己說話,我怕你無聊,回來陪你一會兒。」他委婉地說了句,然後抬腕看表,「下午有個客戶要見,你想不想一起?沒什麼重要的事,就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她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兩個人在家裡待了會兒,他陪她看了會兒電視,搜索觀看記錄的時候,他忍不住挑了下眉,問:「家裡來過人嗎?」
齊憫慈從廚房裡端出來一大盤水果,切得很整齊,插了幾根水果叉,她在他旁邊坐下來,把盤子墊了手巾擱在他腿上,兩個人坐在地毯上,外面陽光明媚,竟顯出幾分溫馨來。
她搖頭:「沒有。」
他父母從不往家裡來,尤其是季淮初第二次出事後,季家所有的長輩都覺得季淮初鬼迷心竅了,公司最艱難的時候,甚至都沒指望他能專心處理正事。
所以齊憫慈當然是罪魁禍首,他們並不太想見她。
至於祁家這邊,早就沒有什麼走得近的親戚了,即便有,大約對祁免免也沒什麼好感。
她每天就自己待在家裡,偶爾出去走走,保姆和保鏢會寸步不離跟著她。
她的女保鏢身高一八零,是個退役的拳擊手,長得卻很清秀,乍一看會有一種這個人很溫柔靦腆的感覺,但打起人來卻很兇悍。
於是齊憫慈喜歡上了拳擊,她偶爾會去樓下的拳擊館,私教知道她懷孕,十分的謹慎。
保鏢也很害怕,她看起來就不太像個負責任的媽媽,而季先生又付了太高昂的酬勞,於是他們都覺得這會是個難搞的僱主。
但其實齊憫慈很聽話,那種聽話不是乖順,只是如果誰給了她一條規則,只要她是接受的,那麼無論什麼樣的條件下,她都會恪守規則。
這一條季淮初很早就知道,所以失憶那會兒要結婚,他就說過,祁免免是個恪守規則的人,做出承諾就會嚴格遵守,從某種方面來講,比白紙黑字的合同都更有效用。
她身上擁有太多的不安定的因素,但也有穩如磐石一樣的特質。
或許從一開始被她吸引,就是那種游離的人群之外但又安靜自洽的氣質。
除了拳擊課,齊憫慈還投資了一家花店,那家花店開在路口的拐角,老闆是一個母親,帶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孩,那天路過門口的時候下了一場雷陣雨,她站在門口躲雨,老闆娘遞給她一把傘,她說了謝謝,然後說:「我下午來還傘。」
「不用了,你留著吧!下午我們就要關門收拾東西了,以後可能就不在這邊了。」
「為什麼?」她問。
老闆娘苦笑:「房租又漲了,最近生意也不好,孩子要看病……唉,沒辦法。」
那是一個不幸患有先天聾啞的孩子。
花店是丈夫遺留下來的,夫妻兩個一起打理的時候都幾乎顧不過來,何況是她獨自打理,加上帶個孩子。
她招了幾次幫工,但都做不長久。
齊憫慈進去坐了坐,聽老闆娘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老闆娘溫柔地對著小孩比手語,蹲下身來平視女兒,兩個人對著比了很久的手語,看不懂在說什麼,但她們的臉上都漾著平和的笑容。
或許是母親對女兒的耐心觸動了她,或許是懷孕讓她顯得仁慈,她說:「我可以幫你。」
她後來把這個花店買下來了,一次性付了她十年的工資,交給她全權打理了,每年的利潤她拿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給那位母親,如果將來她要離職,把多拿的工資退回即可。
那位母親大約是看出她為了幫她,十分感激。
對於齊憫慈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她也並不放在心上,只是那一秒的觸動讓她發了慈悲。
偶爾閒著沒事,她會去坐坐,那個小女孩似乎很喜歡她,經常盯著她看,給她倒水,沖她比劃些什麼。
「她說老闆你很漂亮。」那位母親笑著說。
齊憫慈說:「謝謝。」
但小女孩聽不懂,於是她看了一眼那位母親。
母親教了她謝謝的手語,她沖小女孩比劃了一下,說:「你也很漂亮。」
小女孩當然聽不到,她很好急切地看著母親,想要母親翻譯給她聽。
這種複雜的溝通方式,齊憫慈竟然沒覺得煩,她甚至覺得挺有趣,所以她經常過去,偶爾還會帶小餅乾給她。
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事可做,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走動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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