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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不想欺騙季淮初。
這是她最愛的兩個人,她想。
那晚上,鈴鐺和齊憫慈一起睡,鈴鐺像自己說的那樣,她很乖很乖,一晚上甚至都不大翻身,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看到媽媽在面前,開心地手舞足蹈,湊過去親媽媽的臉頰,親了媽媽一臉口水。
齊憫慈擦了擦臉,有些嫌棄,但也沒有責怪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臉,問:「為什麼這麼高興?」
鈴鐺搖搖頭:「就是……很高興呀!」
她趴在媽媽面前,有些羞澀地說:「喜歡媽媽。」
小小的生命,還沒有見識過世界的廣袤,她的眼里只有爸爸和媽媽。
齊憫慈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笑容是少有的純粹。
沒有偽裝,沒有矯飾,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了。
大概就是……高興?
齊憫慈覺得觀察鈴鐺已經變成了她的日常項目,她會很在意她的想法,有時候覺得小朋友的思維很奇妙。
鈴鐺這會兒抱著媽媽的胳膊:「因為不想媽媽只喜歡爸爸,想媽媽也喜歡鈴鐺,你餵我,我會覺得很開心。」
齊憫慈把她抱進懷裡:「媽媽永遠愛你,但是你已經三歲了,被餵著吃飯已經不合適了寶寶,所以媽媽只餵你這一次,好不好?」
鈴鐺點點頭,從媽媽餵到嘴邊的勺子裡咬了大大一口粥,期盼地看著媽媽:「媽媽也是鈴鐺的,對不對?」
齊憫慈點點頭:「是爸爸的,也是鈴鐺的。」
第47章
這一年的初雪來得格外早。
季淮初開車兩個小時, 去郊外接齊憫慈。
齊憫慈在那邊參加一個藝術展,她把自己的藏品都拿出來了,每一張, 包括畫框亞克力板上面勾勒的人物。
那幾乎是一種怪誕的並不美觀的「藝術」。
她請了一個裝置藝術家來配合她的展出。
她把游夜那幅房間的瑪卡里亞作為展出的中心,還原出了一個真實的畫中的「房間」,逼仄的黑暗的屋子,高得看不到盡頭的穹頂, 還有那微弱的一束光。
現實里的房間沒有人物,人物投射的地方放了一把紅木的椅子, 每個參觀的人都可以坐上去感受一下。
那光好像是希望,又好像是絕望。
每個人的感受都不大一樣。
因為每個人的經歷不同。
齊憫慈覺得對於游夜來說那可能是通往界的路燈, 是向死而生的指引。
可對齊憫慈來說, 那束光的確是希望, 儘管很渺茫, 從高不見頂的地方透射過來, 在她面前打下一小片亮斑,看起來微弱到讓人難以注意,可卻真切照亮了她。
她已經很少再想起過去了, 鄭醫生說:「有句俗語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雖然並不算一句好話, 可一個人幸福的時候確實是不太會考慮幸福這件事的,我很早就說過, 當你不在再思考生存意義的時候,或許就是你找到生命意義的時候。」
齊憫慈仍舊不覺得自己找到了。
但或許沒答案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這個展出已經好幾天了,季淮初已經看過了, 所以今天他沒有進去,只是把車停在展館外等她。
會展中心前的廣場, 有不知道哪個學校的大巴,年輕的少男少女穿著校園從展館走出來,歡聲笑語中,齊憫慈安靜地穿行,季淮初降下車窗目視她走過來,寒風鑽進來,衝散暖氣,雪花也隨著氣流舞動,悄聲沒入車裡。
她在車前站定,彎腰朝里看,因為冷,她微微眯著眼睛。
季淮初覺得齊憫慈沒有怎麼變,永遠是一副淡漠涼薄的樣子,但又總覺得她變了好多,像是冰冷的瓷器,變成了玉,雖然看上去都是冷的,可觸手生溫。
鈴鐺從后座猛地探頭:「Surprise!」
餅乾本來也努力地藏著,看到小主人躥起來,它也忙趴在那裡和小主人肩並肩,微微仰著頭,一臉驕傲。
這個品種的狗狗,總是一副微笑臉,和小朋友站在一起,顯得特別可愛。
齊憫慈也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過去,揉了揉女兒的頭,看到餅乾期盼的眼神,她也伸手揉了揉餅乾的頭,然後才鑽進副駕駛。
車窗合上,暖氣回攏。
季淮初抓過她的手放掌心裡搓了搓,問:「今天累不累?」
齊憫慈搖頭:「不累。」
大概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簡短,於是她主動說了句,「今天遇見了一個小朋友,比鈴鐺大一點,她追著喊我媽媽。」
季淮初好奇:「然後呢?」
「然後我就帶她去找媽媽了。」齊憫慈看著他,一臉「還能怎麼辦?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季淮初忍不住笑起來,點點頭:「那我們寶貝很棒哦。」
大概小孩哄多了,說話都帶著一股哄小孩的味道。
齊憫慈卻並沒有覺得不妥,她甚至認真地「嗯」了一聲。
就好像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大概也覺得自己真的做得不錯。
她其實愛心欠奉,但大概有了鈴鐺,也有了些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心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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