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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大學城地處偏僻,走了一段路發現地面積水嚴重,雨刷打開最大也無法保持視線清明,更何況淋漓的水面在夜晚像是鏡子一樣反射著光。
而離市區,還有很長一段路。
他在就近找個酒店將就一晚和繼續往前開之間猶豫片刻,選擇了第三種方案。
他掉頭回去了。
公寓大門是指紋加人臉識別,他出面租的房子,信息也錄入了,他沒有打招呼,甚至不知道出於怎麼樣的心理。
他敲開她的門的時候,她表情是有些錯愕的。
「路很難走,可以留我一晚嗎?」
她剛洗完澡,穿著吊帶,細細的肩帶滑下來,被肩上的浴巾遮著,她身上有很多紅痕,顯出一種被凌虐過的慘狀。
她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順便拿了拖鞋給他。
脫掉外套,解開襯衣領扣和袖口,摘掉腕錶和眼鏡,他還是沒能冷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身上怎麼回事?」
祁免免把浴巾往頭上胡亂擦著,不甚在意地說:「格鬥課,被人打的。」
「是嗎?」他並不信。
她扭頭沖他笑了笑:「那不然呢?你覺得我跟人玩限制情趣?」她表情淡下來,「那受傷的應該是對方,不會是我。」
季淮初被不安籠罩著,並沒放棄探究:「祁免免,說實話。」
祁免免臉上露出厭煩的神色,靠近他,擰著眉看他:「管那麼多,你想跟我睡?」
第20章
「是。」他回答。
空氣突然凝結了。
兩個人互相望著, 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她的眼神里那些厭煩和戾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她把那句「你想跟我睡」當做挑釁, 一種惡意的冒犯,她以為他會生氣,甚至會憤怒,但他的反應在她預料之外。
掛鐘的分針滴答走著, 太安靜了,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上前一步,低頭, 手撫上她的後頸, 把她往前帶了一下。
她沒有掙扎, 甚至眼神虛望他, 只是有些不解。
他覺得什麼堵在心口, 無處宣洩,於是吻得用力。
像是焦灼許久的迷路的旅人,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錨點。
那的確是他們第一次。
過程並不是很愉快, 毫無默契, 互相纏鬥, 像是要爭個你死我活。
差一點要放棄,終究不甘心。
「過來, 抓好……」他拉著她的手腕搭在肩上,「別掉下來。」
他並不想用馴服兩個字,但祁免免的確就像一隻孤傲的獸, 你無法說服她,就無法得到她。
而且最後總會發現, 被馴服的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她就不見了,他靠在露台欄杆上抽了一支煙,然後自嘲一笑,回身去把床單和被套換了,散落在地的衣服都撿起來放進洗衣機了。
他把衛生做了,去廚房開火熬了粥,她還沒有回來。
他想,或許她後悔了,或許不滿意,總之她應該是不太想見他,然後他就離開了。
再後來……
想不起來了。
大概是回去上課了,到底談沒談戀愛,他不記得。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比疼痛更折磨他的是心臟的鈍痛,他想起祁免免的欺騙,那張臉總是掛著虛假的笑意,纏著他說愛說喜歡的時候,到底有幾句是真話,幾句是假話?
「今天就到這裡吧!季先生,您看起來很累。」醫生問他還好嗎。
他點點頭,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沒有再說話,起身告辭離開了。
他沒有去美國,這是江城一家私立醫院的心理醫生,據說有著豐富的經驗。
他知道,自己和祁免免之間,橫亘著的,是更複雜的東西。
所以想起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外面在下雨,今年的江城似乎格外的雨水多,空氣中總是濕漉漉的,天色晦暗,所以心情也不是很明媚。
助理為他撐起傘:「季總,我們去哪兒?」
「去學校吧!」他望著前方,忽然說。
她的大學。
「安排我和校方見一面,最好是熟悉哲學系的。必要的話可以讓公司的基金會做一些捐助工作。」
沈助理點頭表示明白,費了一番功夫,約見了曾經在哲學系教西哲的副校長兼哲學系主任。
曲副校長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性,很瘦,戴一副度數很高的眼睛,遠看有些呆板,面對面的時候,才會發現她談吐不俗,精氣神很足,像是很熱心腸的人。
「你說祁免免?」曲副校長扶了下眼鏡,表情略有些嚴肅,「我認識她,非常有個性的學生,她是你的……?」
「她現在是我太太。」
曲副校長恍然大悟:「恭喜你們。」
「謝謝。」季淮初頷首,「是這樣,我之前大腦受過一些損傷,所以忘記了很多事,也忘記了關於我太太的一些事,她上大學時候我們正在熱戀,如今新婚嘛!怕她不高興,所以還是想儘早恢復一下,我也很希望能找到屬於我們珍貴的回憶。這裡是她的母校,所以我就想來看看,順便看看學校有什麼我能盡一分綿薄之力的地方。」
他半真半假說著。
曲副校長十分動容,表示會盡全力幫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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