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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我都排了十幾分鐘了……」靳敖看出了白和璧的不耐,但他依舊想爭取一下這種神秘學的新鮮體驗,於是他拉長了音調,「白哥……」
白和璧覺得自己像個溺愛智障兒童的老父親,揮了揮手,讓他自己趕緊問卦。
靳敖又摸摸鼻子,笑著向老道士問道:「你好大師,我叫靳敖,你這裡能問些什麼啊?」
見對方成功付了款,老道士面色緩和少許,捋了捋袖子:「什麼都可以,但我只提供我可以講的內容。」
靳敖談笑間拋下難題:「啊,這樣,那你先占占我的個人信息吧。」
老師傅摘下了圓框墨鏡,仔細打量著兩人,眼神銳利,仿佛要把兩人看穿,最後眼神停留在靳敖身上。
被這樣打量著,白和璧有些不舒服地避讓了一下。
老道士沉吟片刻,手指微掐幾下,收起了之前的情緒,正色道。
「呵,你前半生坎坷多舛,是個十足的災星命數,儘管個人能力出眾,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命途崎嶇狹窄,走錯一步皆是粉身碎骨之勢,父母皆因意外早早身亡,多幸遇到貴人,」老道士不漏神色地瞥了一眼白和璧,接著神神叨叨道,「……度過命中大劫,這才逢凶化吉,往後事業順遂,生活心想事成、幸福美滿,家人朋友陪伴於身,享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白和璧聽見這話,心裡也有些意外,這老騙子真的押中了靳敖之前的經歷。
就是不知道這個貴人到底是誰?
是他那個在國外的舅舅?
他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靳敖,見他只是比平日裡沉默些許,並因為老道士直截了當的話語而沒有漏出不滿的表情,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老道士說完話,靳敖才從略微出神地狀態恢復過來,眸色稍暗:「……梁老先生說得不錯。」
聽出他話里之前若有若無的質疑,老道士吹鬍子瞪眼:「那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
「那梁老先生,我在你的敘述中,並沒有聽到我比較關心的一部分內容,」靳敖笑了下,把玩著身上迷彩運動服外吊著的黑色束帶,接著問道,「我想接著問問,我未來的姻緣狀況可以嗎?」
白和璧也好奇地看向黃袍馬褂的老道士。
聞及此,老道士巡視著他們兩個人,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奇怪,像是想惱羞成怒地說什麼,但又莫名把話吞回到肚子裡,最後別彆扭扭道:「哼,天機不可泄露,本來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不過嘛,你和我之間有緣,我只能單獨給你提示,請你身邊那位稍微迴避一下。」
白和璧看著滿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老頭,心頭剛升起的一絲信任又被擊碎了,覺得這份緣怕不是靳敖用錢買來的。
他想到這老頭可能是看自己不會被騙,所以特意讓自己走。
靳敖暗地裡扯了扯白和璧的衣角,覺得這老師傅惹得他白哥不高興了,剛想走,然後讓老道士退錢,就聽見白和璧冷道:「我去上個廁所,等下再回來,你們先聊。」
語罷,他轉身去找洗手間了。
靳敖盯著白和璧挺拔纖瘦的背影,等到對方徹底消失在樹影間後,才把目光投向老道士:「現在你可以說了。」
老道士又哼一聲,對他這副戀愛入腦的樣子表示不屑,都這麼明顯了還要他說,但還是按照靳敖的命令開了口。
「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神,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
***
白和璧提出的要求並非完全是為了照顧靳敖情緒,他是真的有點想上廁所。爬了這麼久的山,還喝了好幾隻AD鈣奶補充水分,他早就有想要去上洗手間的念頭了。再說了,他看出來這老道士的確有幾分功力,既然靳敖這麼想聽,他倒不如順水推舟,滿足他的心愿。
因為不熟悉路,他找了在院子裡打掃落葉的一名小和尚,禮貌地詢問了洗手間的位置,在對方熱情的領路下,自己孤身去解決生理問題了。
等他按照原路返回,碰巧走在拐角處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靳敖和老道士的後半截對話。
「……我想給他偷偷求一個平安的簽,保佑身體健康的那種功效,我看他天天捂著胃很不舒服的樣子,心疼死我了。」
老師傅似乎見多識廣,對情愛之事頗有了解,那手掌擋著嘴,嘴皮子上下翻飛,不知道和靳敖嘀咕什麼。
靳敖因為擔心而漏出滿臉愁容,眉頭皺作一團:「是啊,就是這樣的啊,現在不聽我的話,以後老了落了病根,就知道痛了,真是愁死了!」
梁老道士捋了捋鬍子,玄之又玄地道:「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買我新開光的木籤,背後有我畫的符咒,在上面寫上你想要保佑的內容,掛在我們寺的樹上,就能得到滿天神佛的祝福……」
聽見這話,白和璧愣了一下,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這老道士又在洗腦忽悠,坑靳敖的錢了。
靳敖笑得一臉燦爛,舉著手機,身後看不見的尾巴搖得起勁,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白哥,你看,這位梁道士還會畫符咒,好厲害!據他的用戶評價頁面,一水的好評,得到好運的機率近乎百分百呢!」
白和璧仔細看著靳敖手機里不知何時出現的「xx點評」app頁面,裡面收錄了清靈寺這位梁道士的簡單介紹,他的一張高清懟臉照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白和璧眼前,對方滿臉的褶子讓他如鯁在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