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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第二天還要工作考慮,他想選一杯酒精濃度低一些的酒,憑著看見名字的第一印象,他最終選中了一款櫻花風味的雞尾酒:「嗯……麻煩給我調一杯『富士山下』吧,再順便多加一塊熔岩巧克力蛋糕,謝謝。」
待白和璧填完,調酒師收了他們兩個的單子,見到白和璧的視線還停留在他身上,於是開口詢問:「請問先生還有其他事嗎?」
沒看出什麼異裝,白和璧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感覺錯了。
對方在酒吧的點餐機器上操作幾下:「沒有的話,那我就現在開始給您調配『落日餘霞』和『富士山下』了,巧克力蛋糕等下其他服務員會給您送過來,請您耐心等候。」
見兩人沒有異議後,調酒師在他們面前熟練地調起酒來。
調酒師嘴角掛著得體的笑容,他身著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件硬挺的黑色,繫著暗紅色領結,調酒時的動作優雅別致,讓人有置身於上世紀90年代的港城的身臨其境之感。他得心應手地調製起來,像變魔術一樣混合著各種不同品種的酒種,靈活的右手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熠熠生輝。冰塊和金屬制的雪克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面前人調酒的動作更像是一種另類的表演,吧檯頂上的一排小燈柔和的打在他的身上,仿佛這裡就是他獨一無二的舞台。
調酒,是一門藝術,而這位調酒師則好似一位藝術家在揮毫創作,不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讓人賞心悅目。
將雪克杯里的最後一滴酒倒進三角杯里,調酒師將兩杯完成的雞尾酒推到兩人面前:「請慢用。」
姜浩邈點的『落日餘霞』口味偏酸甜,整體的色調是橙紫色的,最上層漂浮著幾粒被酒液浸染透了的棉花糖,充當被浸潤的晚霞雲朵,杯壁上插著新鮮水潤的橘子片,顯得格調十足;而白和璧點的「富士山下」倒真的像一座倒著的日本富士山,粉白相間,酒的表面撒上了粉紅乾花瓣,似乎開滿了紛繁似雪的櫻花。
姜浩邈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很不錯。」
調酒師禮貌地回答:「謝謝。」
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手機,姜浩邈好奇地看著他:「我也是這裡的熟客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這麼好的調酒手法,我應該早就會認識你了。」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以前是做酒品研發的,比較少來前面和顧客交流,今天空閒了不少,就來吧檯玩玩了。」
白和璧在他們兩攀談的時候,也喝了一口如夢似幻的「富士山下」。櫻花的味道和清香的酒宛若天作之合,甜而不齁,滿嘴留香,嘴裡仿佛開了個櫻花園。
三人以對三方都舒服的節奏閒聊了一陣,直到調酒師聽見別桌的客人在叫他。
他略帶歉意地笑著向白和璧和姜浩邈點點頭:「失陪。」
等到調酒師走遠,白和璧才將視線收回,注意到了自己身邊滿臉寫著八卦二字的姜浩邈。
白和璧嘆一口氣,熱身結束,明白今晚的重頭戲要來了。
他先發制人:「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被猜中了心思,姜浩邈嘿嘿一笑,單刀直入:「儘管在微信上和你聊了一遍,但我還是有些好奇……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和司青舜離婚了嗎?」
吧檯後櫥櫃裡的各式水晶酒瓶折射著光線,酒液得如同通明的液體黃金。
白和璧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嗯,離婚協議書都簽好了,下周找個雙方都有空的時間,我就和他去民政局離婚去了,雙方的父母該溝通的也都溝通了。」
姜浩邈嘴裡的酒快噴出來了:「這麼快!?」
白和璧反問:「要不然呢,留著過年嗎?」
「也,也是哈。」姜浩邈艱難地咽下嘴裡的酒。
姜浩邈清楚自己好兄弟的脾性,他是那種有著自己底線的性格,做事也很果斷,不像他自己,性格總是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
不過他作為以前宿舍的老大,心裡還是痒痒的,想要把情況問得更詳細一些,好開導開導他們吃了愛情虧的老么:「呃……你離婚的原因到底是啥啊,司青舜總不可能是真蠢到出去外面嫖吧?」
白和璧沒說話。
姜浩邈也知道這話問出去有點戳人家心窩子,而且挺私密的。
他小心地觀察對方的表情,以防對他好兄弟造成二次傷害:「那啥……如果不方便說也可不用說的……」
「他出軌了,很早的事。」
白和璧端起酒杯,晃了晃,虛著眼看裡面自然分層的「富士山」:「之前我就有那麼點預感了,前段時間被我抓了個現行,和他分開後倒是安分了一會,可夾著尾巴還沒幾天呢,就被人做個了局,還蠢得掉了進去。我不想幫他擦屁股,正好借這個機會和他離婚。」
「是……兩個月前?」姜浩邈回想起白和璧是什麼時候開始留在辦公室一直加班的。
白和璧垂下眼瞼,胃裡翻湧著噁心,心臟處還帶著輕微的刺痛,他連具體談這事都怕髒了嘴:「對,他和夜總會裡的服務員,應該很早就有接觸了。」
「呸!什麼垃圾!」姜浩邈很不文雅地啐了一口。
白和璧抿了一口清甜的雞尾酒,繼續道:「我之前一直在處理這些事情,畢竟我們兩家是世交,有些利益糾葛得有些深,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趁著這次機會,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剃掉一些對方塞過來的破爛項目,把兩家分得開一些,以後兩家公司正常的合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