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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舜,這是你的錯,你來解決。」思及此,司商後退半步,把位置讓給自己兒子,明面上叫得親昵,實則暗地裡罵了聲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髒話。
站在前面的司青舜可沒功夫去想他爸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他現在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白和璧。
「岳父岳母,非常對不起,我做了那些讓和璧不開心的事情。」
司青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地,徑直朝坐在上面的長輩們「哐當」一聲雙膝跪下,道:「我想再與和璧……最後談一次。談完之後,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甘願承受。」
面對前面曾經的兒婿,白元愷和荊含煙交換了幾次眼神,還沒作出最終的決定,就被一直在旁沉默的白和璧搶過了話語權。
「司叔說得對,」白和璧的嗓音有些沙啞,「我們之間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最好。」
「和璧……」司青舜在他身後喚道。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糾正司青舜的稱呼:「別叫我和璧了,直接叫我的全名,這麼親昵的稱呼聽得我屬實有些噁心。」
語畢,正眼都沒給司青舜一個。
畢竟,一場能夠一勞永逸、解決後患的談話,誰會不喜歡呢?
***
他領著司青舜上了別墅的二樓,那裡環境更加安靜,也沒有僕人之類的打擾。
兩人的腳步聲在柔軟地毯的緩衝下,被吸收殆盡,周圍只有空調製熱時發出的呼呼聲,和窗外逐漸變大的雨聲。
貪婪地看著前方挺拔而清瘦的背影,司青舜略微有些出神。
自從結婚後,他好像很久都沒有看見過白和璧的背影了。
……這段時間裡,他瘦了很多。
以前暗戀的時候,他只能用眼神追逐著白和璧的背影發呆,每天都在期盼著他有什麼時候能夠回頭,給予他一些稀薄的注意力。哪怕是白和璧無意撇來的一個眼神,或者偶然碰見時的略帶生澀的點頭,都會撥動他的心弦,時不時對他的微笑,更是會讓他開心一整天。
可什麼時候,白和璧漸漸地退到了他的身後呢?
他不知道。
也許是他答應了自己追求的時候,亦或是他們舉辦婚禮對彼此承諾的相視一笑之時,又或許是某個不經意間、相擁度過的慵懶晨間。
就在他還在回憶的時候,走在前面的人就已經站定。
下意識地,他想從後邊,用手臂環住他曾經的愛人。
可是他忘了,白和璧早就不願意再投身入他的懷抱了。
「別碰我。」帶著明顯牴觸情緒的冰冷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司青舜乞求道:「我們再好好談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想,我在醫院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你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那樣我們的關係或許會比現在好些,」白和璧靠在牆上,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定義他們之間現在的關係,「唔……大概是糾纏不休的前炮友,和可以正常商業往來的陌生人之間的差別。」
「至於會不會變成商業上的競爭對手,或是其他什麼更糟糕的關係……」他似笑非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這都取決於你自己了。」
聽見這話,司青舜曾經多情的眼睛裡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
「托你的福,我現在可不信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了,」白和用璧雙臂掙脫司青舜的手腕,噁心感如跗骨之蛆粘附在被他觸碰的肌膚上,「我在醫院說得很清楚了,你又在裝什麼?」
「你從我們的家裡搬出去了。」司青舜沒有理會他的厭惡,反而提起另一件事。
「對,」白和璧輕描淡寫道,仿佛只是捏死了一隻噁心的小蟲子,「但我還是得多說一句,現在那是你的家,不是『我們』的。」
這種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宛如一根冰棱將司青舜渾身刺穿,激得他渾身顫抖,讓他徹底醒悟過來。
「為什麼?」司青舜嘴唇顫抖。
「這不得好好問問你?」白和璧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會問出這麼蠢的問題,他頓了一下,然後漏出了一個堪稱惡意的微笑,「你不是嫌棄我在床上像條死魚,讓你艹起來不舒服嗎?所以我把房子讓給你了,你大可以去找以前把你伺候的舒服的情人們,我也不會攔著你了。」
他的眼睛裡沒有溫度:「我看,上次那個長得有點像我的酒吧服務員就不錯,容易把控,對你來說是個好情人。」
「別說了!」司青舜眼睛紅了,他渾身戰慄,把白和璧用力地抵在牆上,想要以親吻堵住對方的嘴。
白和璧冷冷的看著他,毫不留情地用肘部精準地擊打上了司青舜的胃部,趁對方脫力之時,費了點力氣,掙脫了面前男人的束縛。
再怎麼說,白和璧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且由於對方剛剛出院,身體還虛弱,更何況白和璧還學過一點散打,兩相比較下,此時的白和璧在武力上是絕對的占優。
司青舜捂著自己被白和璧猛然撞擊的身體部位,痛苦得彎下了腰。
「又想像在我父母那裡一樣故技重施,嗯?」他薅住面前男人的頭髮,強迫他抬頭,冷笑道,「我可不會心軟,姓司的,別給你自己臉上貼金了,這裡可沒人看你表演。」
被迫仰起頭,司青舜的眼睛漸漸染上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