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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還是他媽荊含煙使了個眼色給他爸,讓他開口做決斷,決定讓門外那兩人是走還是留。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擇日不如撞日,最終,白元愷咳嗽了幾聲,坐直了身體,下定了決心,面朝前方還在等著下一步指令的管家道:「咳,讓他們進來吧。」
「我們也下去等他們。」白父率先從位置上站起來,領著眾人來到客廳。
眾人來到客廳分別落了座,三人目送盡職盡忠的管家轉身走向門前,看著他走遠了一些,來到門廊處。
管家拿起門口處的座機撥號聯繫安保,讓門衛放人進來。
不一會兒,明顯經過精心打扮、身著筆挺西裝的司青舜父子兩人一前一後地跟在管家身後,司青舜一手拿著還在滴水的雨傘,另一手推開了木質雕花大門,帶著一身門外的濕氣和寒意朝三人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
白和璧望了眼窗外,原來是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等下該加件外套披在身上了,要不走出去的時候會冷。他心裡暗暗記道。
但這種想法也很快就被打斷,因為司青舜陰冷的目光無法被忽視。
白和璧皺眉。
在司商身邊的司青舜一進來就死死地盯著白和璧,那目光帶著些許透骨的涼。
不再迴避對方的視線,他打量著面前的司氏父子二人。
司商屬於那種笑面虎的類型,烏黑中夾雜著銀白的頭髮被打理得整整齊齊,一雙桃花眼溫柔又多情,曾聽說司父年輕時能夠在眾多情人中周旋,憑的不僅是雄厚的經濟實力,更是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哪怕是快五十歲了,那股子成年男人的魅力都能令很多人無法抵擋;而司青舜則繼承了他爸那張風流倜儻的臉,同樣也遺傳了那喜愛片葉不沾身的習性。
作為主人的白家三人都提前沒有開口,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
「元愷兄還有白夫人,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最終還是司青舜的父親——司商——依照順序朝幾人點了點頭,用故作熟絡的客套話打破了縈繞在幾人周圍的低氣壓,最後親昵的語氣向他們提出關心,「……外面開始變冷了,要注意多加保暖。」
白父沒有理會他的寒暄,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司商為了緩和他們情緒的惺惺作態。
「司商,客套話就免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這裡想必也不是來和我聊家常的吧?」不喜對方虛偽的樣子,白元愷一針見血道,「而且我們過得好不好,你們司家的人最清楚。」
司商笑笑,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白兄,這話就說笑了,我這也不是剛剛才收到消息,說你們回國了,這才特地趕過來拜訪的。」
「哈,那你的狗鼻子還真靈。」白元愷不加掩飾地嘲諷道,他們夫婦倆上午才回的國,司商下午就急匆匆地趕過來,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樣子還是沒變。
被人指著鼻子罵成狗,司商也沒什麼反應,他依舊掛著那股子笑意,任由白元愷發泄,反而還有時間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褶皺。
熟悉他的脾性,白父本來也沒指望這番話可以讓這沒臉沒皮的老妖精有什麼情緒波動,他將矛頭直接調轉到司青舜身上。
白元愷眼神銳利,直接揪出司商身後的司青舜:「既然你覺得只是一次簡單的登門拜訪,那你兒子怎麼不說話?」
被點到名字的司青舜剛想說話,就被他爸擋了回去。
「這不是在等我們兩個老傢伙聊完嗎?」司商挽了挽自己的袖子,慢條斯理地回應,「畢竟,長輩講話的時候,小輩可得學會閉嘴。」
白元愷冷笑一聲,話里的鋒芒徹底掩蓋不住了:「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個老傢伙了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種『前浪』得懂得避嫌,更別說你這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好兒子。」
不等司商回應,白元愷動了真怒,率先發問道:「你年輕時喜歡亂搞,去糟蹋別的女孩子的事,我倒無所謂,那畢竟是你個人的問題,看在雙方老爺子的面子上,我不會說什麼。況且你現在的妻子,也不是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定下來的,也算惡有惡報。可你兒子亂搞到我兒子頭上,這可就說不過去了,這事司家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這還是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他沒當場痛罵對方,就已經算是給對面那父子兩人留了最後的顏面。
聽見這話,司商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維持得有些完美的面具終於有了裂痕。
而站在他身後的司青舜,一瞬間,臉色也變得有些慘白。
司商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提及自己失敗的婚姻。
這話一出,相當於明著撕破了臉皮,司商也不好再打太極,他收斂了嘴角的笑,面色陰沉,這樣看反倒像是只惡狠狠的豺狼在放狠話:「關於和璧,真的非常抱歉,這事是青舜對不起他,是我沒教好他。」
「這就不裝了?」白元愷哼笑。
「小輩的事,最好讓小輩去解決,我們做長輩的插手不太好吧?」司商眼神里攏了一層烏雲。
司商寥寥幾句話就給這件事定了性,同時排除了白元愷的參與地位,但是也言盡於此。
他給足了自己兒子婉轉的空間,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看他自己的發揮,做老子的可是給足了他面子。
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情人都管不住,還讓自己的結婚對象發現了,司青舜也是個十足十的廢物,爛泥扶不上牆。再說了,大不了就是離婚,自己已經給司青舜物色好了下一個聯姻對象,那身世,可是比白家更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