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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特助和一群剛下車的醫生護士迅速地小跑至兩人身前,井井有條地開始實施救援。
林嘯氣喘吁吁地對跪在地上的靳敖道:「靳總,醫生已經到了!」
一位領頭的醫生站在林嘯身邊,打算查看患者情況:「病人情況怎麼樣!?溺水後的心臟起搏有沒有做?」
靳敖看了他胸前的名片一眼,確認對方的醫生身份後,才斷了手中專業的動作,讓醫生來接管接下來的事情。
那醫生被他冷峻的眼神逼得回退一小步,咽了口唾沫,對跪在地上的靳敖道:「……接下來患者就交給我們吧,請您放心。」
靳敖沒回話,他用一隻手臂撐著自己往旁邊側了側身子,避免自己妨礙到醫生的搶救工作,見白和璧被醫生護士用專業儀器當場檢查生命體徵,確定身體,又被送上組裝好的擔架床上時,才打算站起來,陪著白和璧一起去醫院。
男人似乎因為長時間跪地,血液不暢導致的腿發麻,他剛起身就往旁邊趔趄了一下。
身邊的宓鵬本想扶著自家表哥,但是對方已經站穩了腳跟,又快步跟上了擔架床,仿佛剛才一瞬的脫力只是幻覺。
高大而沉默的男人握著床上人蒼白的雙手,低頭看著對方的臉,留給宓鵬一個挺拔決絕的背影。
跟在林嘯身邊的宓鵬還沒收回要扶他表哥的手,他看見了這幕,嘆了口氣,這才明白自己表哥的真的深陷愛情這門學問之中,並且病入膏肓。
***
直到把人送進急救室,靳敖這才鬆了一口氣,對外界的感知這才回到身體上,酸痛麻木的感覺充斥全身,瞬間就脫了力,雙腿一軟,冷不丁就要趴在手術室門口,還是被身旁的宓鵬扶著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休息了一會,才緩過來。
他保持緘默,赤裸著上半身,背後靠著冰涼的金屬長椅,盯著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頓住了腳步,一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莫名有些出神,眼神里還帶著宓鵬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宓鵬看靳敖渾身濕漉漉的,赤裸的上半身滿是石子劃出的血痕,僅存的褲子上還滿是泥沙和貼在上面的水草葉子,於是把自己的包遞給了靳敖:「表哥,包里有我的衣服,我和你身形差不太多,你先換上乾淨衣服,別著涼了,要是和璧哥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也會擔心你的。」
聽到了白和璧的名字,靳敖這才像輸對了密碼的機器人,瞥了他一眼,拖著恢復了一點力氣的身軀去洗手間換衣服去了。
宓鵬還趁著他去換衣服的間隙,去問診廳喊了值班的護士來看自己表哥有些異常的狀態。
剛剛換上衣服的靳敖被護士問了幾個身體感覺方面問題,如實回答後,就被打包送進了診室,被醫生判斷為肌肉拉傷,他還掛了瓶葡萄糖溶液補充體力。
靳敖不願在病房多待,便請求宓鵬攙著他舉著點滴來到手術室門口,確認白和璧最終的情況。
林嘯正在手術室旁的連廊處打著電話,似乎正在和白和璧的父母溝通情況,電話里傳來白父著急上火的大嗓門,斷斷續續的「我立刻到」。
靳敖淡淡地瞥他一眼。
對面的林特助剛掛斷電話就對上了這個陰鷙的眼神,渾身一顫,感覺自己像個死人。
好在對方只看了一瞬就收回了視線,讓林嘯得以喘了口氣。
靳敖低著頭,開口道:「白哥……白總,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看著面前人似乎已經平靜下的模樣,林嘯甩甩頭,覺得靳敖剛才那種要將一切撕碎暴虐的眼神可能只是他的幻覺,戰戰兢兢地朝男人迎了上去:「白總還手術室在搶救,沒出來,不過剛才的醫生出來了一次,說白總情況還可以,應該等會處理完一些皮外傷就能出來了。」
沒等男人開口,林嘯就憋著一股氣朝他道謝,天知道他聽到白總出事的消息,感覺天都要塌了:「靳總,真的非常感謝你能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不顧生命危險救下白總,要是沒有你,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靳敖垂下眼眸遮蓋自己過於外顯的情緒起伏,冷靜道:「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白哥之前幫過我很多,可以說我的第二條命就是他給的,如果能用我這條命換他的這條命,我也覺得很值。」
聽到如此大的秘密和決心,林特助一時語塞:「這,這……」
身旁的宓鵬也詫異地看著自家表哥冷峻的側臉,這事他從來沒聽說過,他只隱隱從他父親那聽說過靳敖悲慘的過去,剛到他們宓家的時候,他還被靳敖冷漠固執的性子嚇到過呢。
怪不得他表哥對他未來嫂子情根深種,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他砸吧砸吧嘴巴,頗為有趣地看著林特助慌亂的表情和他表哥。
看林嘯說了半天這兒那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靳敖扯了扯嘴角,跳過了剛才的話題:「你剛剛在和白哥的父母打電話?」
林嘯:「……嗯,白董事長和白夫人馬上就從S市那邊趕過來了。」
靳敖用手指輕點大腿:「我在這裡守著就好了,那你先去處理一下這次活動的事情,白哥現在出了事,你們白氏內部現在應該亂得可以,你可有得忙了。」
林嘯點點頭,剛想說話,就被靳敖冷漠到陰沉的話語鎮住了。
靳敖收緊拳頭,小臂上全是暴起的青筋,低沉道:「當然,亂也有亂的好處,那就是看看你們公司里到底混進了些什麼人,什麼貓貓狗狗都能進來,分清哪些人到底是不是對白氏忠心耿耿,別搞混了……動腦子想想,瞪大眼睛好好看,你作為他的特助,不會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