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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眼花繚亂的鑰匙搞得頭痛,索性就不用眼睛去看了,而是用手摸著對應的鑰匙形狀,以此來辨認正門的鑰匙。
他邊摸著鑰匙,邊嘆道:「原先因為給我媽媽治病籌錢,這裡的房子被我們低價售出了,我們那時候心疼了好一陣,但是也沒辦法……後來,也就是我回國之後,我才把這裡重新買了回來,再度裝修。」
語畢,男人似乎找到了對應的鑰匙,驚喜地把這一串鑰匙朝白和璧「叮鈴哐啷」晃晃,隨後打開了花園的鐵閘門。
男人邊走邊介紹:「當時買下這棟樓的業主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裡要改建的消息,於是很爽快地和我們一口價買了這處別墅,想要多一套不動產來保值,但是聽說後來上面一直沒有通過改建方案,所以直到現在,那個傳聞都是空頭支票,再加上地理位置太過偏僻,那家人即使買了這裡,也從來沒過來住過一次。」
靳敖頓了一下,隨後笑道:「也正是因為這樣,那家人覺得這裡可能之後改建無望,拿不到國家的賠償金,就把這裡再賣給了我。」
白和璧跟著男人走進這棟頗為精緻的別墅里。
靳敖先去地下室里開電閘了,見白和璧對這棟房子十分感興趣,就讓他自己先到處轉一轉。
白和璧細細地觀賞著洋房內的景色,該處戶型敞亮通透,採光與通風極佳,家具大都還保留著上世紀時光的韻味,沒有被蟲蛀或是因潮濕而損壞,各種裝飾能看得出來主人家應該十分用心地布置過,房子內新置了一些電器,從旁邊的落地窗里還能望見遠方西山的落日餘暉。
這棟房子仿佛停滯在十幾年前的時光里,滿載著詩意和寧靜。
白和璧看得出來,這裡的房子是被精心養護著的。
「這麼久沒人住了,怎麼還這麼幹淨?」白和璧向剛從地下室上來的靳敖提出了這個問題。
靳敖帶著他把食材放進廚房,隨口道:「因為我提前回來打掃過啊,我每周都會回來打掃……因為今天要帶你來住,我昨天就又回來了一次,打掃了一整天呢。」
白和璧這才明白昨天一整天靳敖不見人影的原因。
對方的無心之言讓他沉默片刻。
靳敖沒注意到白和璧的異常,把需要的食材分門別類地放進冰箱,整理好所有的行李,隨後朝白和璧問道:「白哥,吃飯前,我們先去外邊散散步怎麼樣?」
因為上車前喝過奶茶,白和璧還不太餓,於是欣然允許了對方的邀請。
因為是郊區,每家每戶都隔得很開,也沒有路燈,只有一條泥濘的大路彎彎曲曲地經過每戶的院子,靳敖領著他在曲折的小路間往來穿梭,即使過去了這麼久,似乎對這裡還十分熟悉。
白和璧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人生地不熟的,只好跟著男人的背影爬山。
在幽暗的森林裡,唯有靳敖眼睛亮亮的。
「白哥,快來,再晚一點就看不到了!」
白和璧腹誹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裡的路不好走,白哥,你牽著我的手,我們慢慢上去,也好有個照應。」
望著男人朝他伸來的寬大手掌,白和璧猶豫一瞬,但出於對靳敖長久以來的信任,白和璧還是無奈地點頭,任由對方拉著自己的手。
男人的掌心溫暖寬大,五指骨節分明,將白和璧的手包裹其中,對方指腹上的些許的老繭不會喇手,反而給對方增添了一些成年男性的成熟感。
腳底踩著泥濘而濕滑的小道,白和璧感知著對方手中的熱度和些微的潮濕,這才發覺對方似乎緊張到出汗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害羞啊。
哪怕已經成長了這麼多,但一個人的本性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他抬眼看著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形,不自覺彎了彎嘴角。
兩個人在山間靜靜走了很久,沒有人說話,各有心事地沉默著。
但毫無疑問的是,兩個人都在想著彼此。
不知何時,山體的坡度漸緩,他們已經走到了一片大草地上。
靳敖鬆開白和璧的手,興奮地轉身,道:「哥,我們到了!你看!」
白和璧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所處的環境裡。
然後,白和璧就看見了此生只在文藝片電影裡看過的夢幻場景。
天邊的月亮已經掛上樹梢,向世間萬物傾瀉著皎潔的溫柔銀光;林野間升起淡淡的霧靄,白和璧耳畔響起窸窣的昆蟲叫聲,清新的花草樹木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沁人心脾;滿叢林的螢火蟲提著自己的小小琉璃燈,四處飛舞著尋覓同伴,如無數細碎的寶石般落於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上,匯聚成一條條幽綠色光溪。
最惹人矚目的,當屬他對面靜靜凝視他的高大男人。
靳敖張開雙手,站在一片星星點點的綠色螢光中笑著向他招手,菸灰色的瞳孔里只倒映著白和璧一人的身影。
男人鋒芒畢露的英俊眉眼裡染上了一種別樣的溫柔。
「白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
第60章 插pter 60. 傷疤
白和璧的身側穿行過幾隻膽大的螢火蟲,點點綠光圍著他肆意地飛舞著,仿佛在好奇地觀察著面前的人類,甚至還有落單的一隻,撲騰著翅膀落進了他的兜帽里。
他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聲,以防嚇跑這些脆弱而精緻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