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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楊俊連和虛影鬥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躺在地上閉著眼皮,蜷縮著身子,喘著絲絲的氣息。
靳敖冷眼旁觀,頗有些嫌惡地看著底下有進氣沒出氣的楊俊,心情也平靜許多。
他甩了甩手,手上還沾了點對方的血,是剛剛塞衣服時,對方用自己腦袋砸牆砸破後的鮮血流到他手上的。
「好了,結束了,你還有事要辦,」看著對方的自作自受的慘狀,靳敖似乎徹底是發泄完了心中的邪火,他的語氣淡淡的,但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神態里竟有些許白和璧平日的不驚不喜的姿態,「……讓你背後的人等著,告訴那個人,『別著急,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靳敖輕踢了一腳對方的手,用鞋尖把人翻了個面:「別裝死了,滾回去通風報信吧。」
楊俊像只瀕死的毛毛蟲,醜陋又噁心,縮著身子一動不動。
靳敖也沒打算讓他回應,向巷口梗著脖子,連身子都不敢轉過來的保鏢喊了一句:「……過來收拾一下。」
保鏢這才轉過身來,僵著手來扛已經宛如垃圾的楊俊。
靳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弄亂的衣襟,暴起的肌肉線條流暢而不過分誇張,他向保鏢下達一條令人困惑的命令:「給他找最好的醫生治好,然後把他放走。」
保鏢走的時候,看著靳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靳敖冷冷回敬他一眼。
接受到信息的保鏢像扛麻袋一樣扛著楊俊快馬加鞭的跑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敢問。
巷子裡發生的一切他剛剛都聽到了。
——乖乖,誰敢惹這幅凶神啊?
——下場指不定就和他身上這半死不活的一樣!
靳敖見人被妥善處理好,抻了抻自己的上裝,整理好身上的褶皺後,確認自己並無異樣後,就無所謂地雙手揣著兜,回醫院去了。
***
等靳敖回到醫院的時候,白和璧已經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
等在手術室門口的宓鵬見他表哥遲遲不歸,就自作主張地把白和璧送進了病房,並按照靳敖的安排發了消息過去。
可是他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他表哥的消息,他的心裡直打鼓,也只好安安靜靜地守在白和璧身邊,不敢造次。
他這一看見高大的男人,仔細觀察對方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這才迎了上去,抱怨道:「哥,見和璧哥出來,我就給你發了好多條消息,你怎麼一條都沒回我?」
靳敖這才想起自己手機落在包里了,他從包里順出手機,看著因電量不足而自動關機的手機,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見他這一番動作,宓鵬眼睛滴溜溜地轉:「你這回可不能怪我了,我可是按照你的安排辦的事,是不是得有點獎勵啊?」
靳敖自認理虧:「行,下次就帶你去找S大的那位藝術系的老教授。」
宓鵬高高興興地蹦了一下,然後想要去親親熱熱地抱靳敖,可是被男人死死抵住肩膀,堅決不讓髒東西上身:「噁心不噁心?你別做這麼肉麻的動作!你還沒和我講白和璧現在的狀況呢。」
宓鵬扁嘴,見他表哥誓死捍衛自己清白的樣子,只好一板一眼地把醫生的話複述給靳敖。
男人從他表弟口中得知對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後,才像巨龍一樣守在自己的心上人身邊。
轉瞬,宓鵬又笑嘻嘻地看著男人忙上忙下宛如保姆的樣子,興致盎然。
靳敖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的猴,實在是被盯得煩了,就把人轟出了病房:「趕緊滾,你在這裡不覺得腦子發光嗎?」
宓鵬摸摸自己的腦袋,他還沒看夠靳敖的笑話呢:「我才不是電燈泡!我是你們感情的催化劑,最最偉大的助攻!你這是卸磨殺驢!」
靳敖看著他上躥下跳的樣子,嘲道:「你高中化學及格沒有?催化劑在反應前後是不會改變質量和化學性質的,所以你也得全須全尾地滾出我們之間的感情。」
宓鵬說不過他,被男人強硬地推出了房門,吃了一記重重關上的閉門羹,自討沒趣,灰溜溜地走了。
送走了自己鬧騰的表弟,靳敖這才有時間和躺在床上的白和璧安靜地獨處,臉上的表情這才變得收斂而沉穩。
他悠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卸下了在外人面前所有的面具。
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能以自己最真實的面貌來面對他的愛情。
靳敖彎著腰站在病床邊,貼近身下人的臉龐,鼻尖對著鼻尖,靜靜地看著床上因為被長時間浸泡而顯得臉色蒼白的白和璧,手臂不住地痙攣顫抖。
他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安靜地趴在白和璧的床頭,用目光著迷地描摹對方的每一寸肌膚紋理,每一處他所喜愛的地方。
忽然,靳敖伸出手指,卻發現自己的指尖冰冷,指縫間還帶著乾涸暗沉的星點血漬,又把手收回到懷裡,在衣襟上擦乾猩紅的痕跡,等到捂熱了,才將大拇指在自己的唇上印了一下,再把它置於對方的唇間,輕輕地摩挲。
這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吻,也是他的秘密,他以前在對方睡著時也悄悄做過。
在這四年間,他曾無數次回憶過這個不能算是吻的吻飲鴆止渴,依靠著這點微不足道的慰藉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艱難抉擇和考驗。
指尖感受著柔軟的觸感,靳敖回想起了他們徹底拉近距離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