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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如,如果是,是要錢的話,我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別,別打我……」
另一個聽起來粗聲粗氣的男聲喘著氣,下流的語氣快從字裡行間里溢出來了。
「哼!賤人!出來賣的還講清高,老子就是想要搞你又怎麼了!?不就是嫌老子窮?」
「不,不能在這裡——」
靳敖終於到了案發現場。
一個穿著打扮精緻的男生正在被另一名看起來就像是地痞流氓的人單方面強制著,男生不敵男人頗為強大的力氣,身上的衣裳全都那小流氓解開,裸露的胸膛被那人噁心地摸著,頭髮散亂開來,臉上的素淨妝容早就被哭花了。
靳敖第一眼看到被堵在牆角的男生時,有些眼熟,但眼前的事態已經榮不得他過多思考,他把菜放在乾淨的牆角,走上前去制止。
小混混這才看見身形高大的男生,把身旁的男生推到地上,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滿是兇狠。
「你他媽是誰?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靳敖沒說話,他直接上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
小混混不敵身強體壯的青年,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的狠話就跑了。
靳敖沒理會對方宛如喪家之犬的威脅,冷眼對著地上默默哭泣地男生道:「你還好嗎?」
蹲在地上的男生抹了抹眼淚,抬起被捏得青青紫紫的臉,啜泣道:「我……我站不起來了……」
靳敖不是很想碰他,但無奈之下,他還是把腿軟的男生扶了起來,隨後就去牆角拿了自己剛買的菜,準備離去。
可這時,男生卻想挽留他,滿臉淚痕,少年音里還帶著刻意的哭腔:「哥哥,謝謝你。」
靳敖不經意地瞥他一眼。
對方的眉眼有三分像白和璧的那份銳利,但那過重的脂粉塗抹的痕跡和對方身上風塵的氣質,為那本該精緻的眉眼增添了難以刪去的落俗累贅,能讓人很快地分辨出正品和贗品之間的差別。
在對方仰頭看他的時候,靳敖越看對方越覺得眼熟,他終於記起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覺得對方熟悉了。
對方好像是他們隔壁酒店的一個服務生,經常私下裡陪著一些非富即貴的客人到他們酒吧喝酒,不論男女,葷素不忌,那意味不言而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所以靳敖不願對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多加置喙,因此也就是默默地聽其他人的八卦,這才對這人有點印象。
對靳敖而言,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出手相助,哪怕這個人長得像不像白和璧,只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他都會幫助對方。
可是男生還想糾纏,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哥哥,我想報答你,可不可以交換一下聯繫方式,以後我好……」
可靳敖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對方這狐媚妖術對彼時心態還是鋼鐵直男的靳敖起不到任何,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讓他覺得對方是不是眼睛做美容手術做失敗了,因此才抽搐不停。
靳敖打斷他:「不用,你走吧。」
語畢,便不再理會身後還在小聲哭泣的男生。
他冷漠而平等地對待一切人事物,就連救人也僅僅是因為他那幾分心軟,從這被欺負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弱小無助的影子。
只有他的白哥是特殊的。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長腿一跨,就越過想要和他交換聯繫方式的男生,冷淡地掃他一眼,轉身走了。
那時的靳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段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他還忙著要趕回家給白和璧做飯呢。
***
靳敖懷抱著忐忑的心情,按照和白和璧約定的時間敲了門。
清俊的男人開了門,身上還是一身商務裝束:「靳同學挺準時啊,我剛剛回到家你就到了?我還沒換衣服呢。」
他給男生讓了道,有些好奇地看著靳敖手裡裝滿菜的籃子:「買完菜回來了?買了什麼?」
靳敖還沒進門,就當著他的面開始清點食材:「我買了蓮藕,生菜、西紅柿、排骨、雞蛋……一共花了一百多元。」
白和璧揮手,讓男生跟著他進門:「行了,我知道了,別待在外邊,進來再說吧。」
靳敖乖巧地進了門,換上毛茸茸的小狗拖鞋,熟稔地把菜籃放在廚房的大理石料理台上。
白和璧坐在了舒適的沙發上,放鬆地喟嘆一聲,看著男生忙進忙出:「今晚打算做什麼菜?」
靳敖在分門別類地整理今晚要用到的食材,一邊應聲道:「我先煲個蓮藕豬骨湯,然後再做糖醋排骨,番茄炒雞蛋,再白灼一個生菜……白哥,你看還要加其他的菜嗎?」
他舒服地微眯著眼,隨意地點頭:「嗯,你安排好了就行。」
靳敖看著他與辦公時嚴肅截然相反的放鬆神態,莫名有種丈夫在外工作,自己在家當家庭主婦的兩口之家的溫馨之感。
靳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手裡的雞蛋小心放進保鮮層,甩去了詭異的念頭。
白和璧靠在沙發上,半閉著眼,揉了揉自己酸脹的太陽穴:「下周開始你不用去買菜了。」
本應是為靳敖減負的操作,可男生聽到這話,手卻攥緊了自己的衣服邊,抬眼問他:「為什麼?是我買的菜不好嗎?」
白和璧無奈道:「你想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