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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回確定了,這位真的是呆。
白和璧的笑宛如冰雪消融,靳敖看得有些怔楞,嘴裡的解釋也越來越小聲:「真的,你相信我,昨天晚上是我腦子不清醒。」
「好了,我知道了,醫藥費也沒多少,沒必要把這些掛在心上。」白和璧輕描淡寫地就決定了這筆錢的歸屬,對他來說,這點錢連讓他買半件新衣服都不夠。
「不行,我必須還給你。」靳敖執著道。
白和璧無意在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上糾結太久,直接略過了他的回應,小孩子沒有人權,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他盯著靳敖,眼神裡帶了點上位者的凌厲氣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小刀劃傷後腦,以及當時不讓我報警?」
靳敖一下子止住了話頭,遲疑了一會。
白和璧好脾氣地等著他的回答。
靳敖憋了很久,這才選擇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向男人解釋道:「沒什麼事,就是我做兼職的時候,有個客人故意鬧事,被當場我下了面子,氣不過,就找了一群混混過來報復我。」
實際的情況則是,他在酒吧兼職服務生的時候,被一個男性客人動手動腳,他忍受不了對方油膩的眼神和不乾不淨的揩油動作,但又因為他是附近某個大公司的主管,怕被對方進一步的盯上,靳敖只得不斷避讓。最終,當這位客人和周圍的人打賭吹牛,曖昧地表示用大把的金錢約他一晚的時候,他爆發了,當場給人甩了冷臉,一走了之。
於是,他就這麼被那個人渣記恨上了。
儘管後續,酒吧老闆也知道是那位客人的問題,也就能在酒吧範圍護著他,出了酒吧,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他在下班途中就被三四個鬧事的混混敲了悶棍,用鋒利的小刀劃傷後腦,自己強撐著一身的傷回到了家,最終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
靳敖想到這裡,菸灰色的眼睛一片漠然。
不過那群混混也沒討到什麼好,他下手狠,估計骨折了好幾個,這段時間都能安靜些。
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腌臢事,他都不想讓面前的人了解到,他怕對方會以為自己是出去賣的,這種謠言他已經聽過幾個嘴碎的大爺大媽傳過了。
「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媽媽知道這件事,要是讓她知道了,她會很擔心的。」靳敖低著眼皮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解釋道。
他也不想被當成小混混之類的人物。
靳敖明明不是會主動維護自己形象的人,但是他直覺要在白和璧面前表現得好一點。
白和璧沒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素不相識的,對方能告訴他這些已經很不錯了,這還是看在他救了他一命的份上。
不過他明白靳敖心裡的顧慮是什麼,無非是來鬧事的客人背景不一般,而背景單純的靳敖不願扯上這樣一個大麻煩,報警會讓他雪上加霜而已。
混跡商場的白和璧腦子一瞬劃了過很多念頭,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到了最有可能的一個。
自己也沒有幫他的義務,最多是見到他下次受欺負的時候,可以順手幫他解決一下。
他笑了笑,沒有提出什麼要幫忙的不情之請,獨善其身是他在商場上學到的很重要的道理。
白和璧沒再說什麼多餘的話:「床頭柜上還有我給你買的早餐,有兩個肉鬆蛋糕和一個芋泥卷,我還拆了瓶AD鈣奶喝,你別嫌棄。」
靳敖視線轉移到床頭旁的小柜子上:「不會的,小時候我很喜歡喝。」
「是嗎?」白和璧失笑,「酸酸甜甜的,還是原來的味道,我小時候也挺喜歡喝的。」
白和璧和靳敖兩人簡單地聊了一下如今的S大附中,再把昨晚醫生的叮囑複述一遍,就沒什麼話可以談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腕錶,已經快上午十點多了,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他也該走了。
「這裡是我的聯繫方式,我和其他兩戶601和602都留了,就和你沒留過了,」白和璧隨便在床頭櫃找了紙和筆,藍色的原子筆有幸被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他瀟灑的簽名飄逸靈動,「大家都是鄰居,有什麼事可以聯繫我,你安心養傷。」
「謝謝。」靳敖真心實意道,無比認真地盯著白和璧看。
「那我先走了,拜拜。」白和璧寫完最後一筆,把紙片塞到了靳敖的手裡,指尖柔軟的觸感一觸即分。
靳敖低頭看著張揚的字跡,回道:「……再見。」
見人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靳敖心裡卻總覺得缺了一塊什麼,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沒被解決。
「白和璧,」於是他喊住了半隻腳踏出門外的白和璧,對上對方略顯詫異的眼神,他認真地問,「以後,我可以喊你……白哥嗎?」
原本以為對方可能還有什麼其他事要讓自己幫忙的白和璧吁了一口氣,沒想到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
「可以,叫學長也行。」他也挑了另一個稱呼讓靳敖喊。
「白哥!」靳敖盯著面前的男人,眼睛亮亮地又喊了一聲,不知道在證明什麼。
一個簡單的稱呼,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點。
白和璧從來都沒有被人叫過「哥」,他從來都是被當成小輩對待。
這種感覺還挺新奇。
白和璧面上不顯,但莫名的感覺在心底轉了一圈,像是一條小魚的尾巴輕輕拂過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