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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還有孩子先回去了。」余孟陽解釋道,「我們是他朋友, 他情況怎麼樣?」
醫生「唔」了一聲:「通知她愛人來一趟, 病人醒來後儘量讓家屬陪著。」
見醫生表情凝重, 余孟陽有些疑惑:「許傑是有什麼情況嗎?」
「他跳湖前服用了大量安眠藥。」醫生又看了一眼病例, 「而且脊椎受損, 等他醒來後才知道是否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跳湖?」余孟陽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 醫生應該是覺得許傑是自殺。
「你們真是他朋友?他老婆沒有跟你們說?」醫生狐疑地看著他們,
溫少言適時地把話接了過來:「他手機您看見了,我們給他愛人打個電話。」說罷苦惱一笑, 「許哥跟嫂子吵了架,這會兒嫂子還沒消氣呢。」
醫生自己或許腦補了完整的故事, 一撇嘴:「還吵什麼架, 這人都快沒了。」說完無奈地一搖頭, 轉身離開, 扔下一句, 「手機你們跟護士要一下。」
余孟陽和溫少言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喜。
順利地拿到手機, 他們打開微信看見置頂在最上面的對話框就是一個粉色的愛心, 點開一看就看見對方拼命地在找許傑。
還有無數的未接語音以及視頻。
一路往上滑, 就看見今天凌晨一點的時候, 許傑發過去的簡短的一句話,言簡意賅寫了保險柜里有一張銀行卡,銀行卡密碼是多少,裡面有100萬,取出來留給兒子日後用。
「兒子……」
余孟陽皺緊眉頭又網上滑動,看見了對方發給許傑的一個視頻,視頻里是個在地上趴的男嬰,看著不到一歲的模樣,拍攝的背景明顯不是他們剛剛到過的那個家。在視頻最後還出現了個年輕的漂亮女人,抱著男嬰對著視頻揮手。
聯想起溫少言在許傑家中問的那番話,余孟陽猛地看向溫少言:「你早就知道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兒子?」
「猜的。」溫少言扯了扯嘴角,「衛生間裡沒有男士用品,顯然許傑並不常住。但柜子里卻有驗孕棒,驗孕棒的生產日期是在他們女兒出生後,說明他們至少萌生過生二胎的念頭。蔣雁歸看著並不年輕了而且她很愛她的女兒,再加上安安對於弟弟妹妹的反應,所以我推測再想要一個孩子的是許傑。再結合蔣雁歸的情緒,不難猜測許傑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很有可能還有了孩子。」
回想起安安的反應,余孟陽恨恨地磨了磨牙:「安安竟然也知道?!」
「說明他們當著安安的面吵過這樣的架。」溫少言聳了聳肩,「他們總以為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其實小孩子什麼都懂,不僅懂,還記憶深刻。」
余孟陽怔忪片刻後握住了溫少言的手,不過等他看見溫少言微微上揚的唇角眯起了眼,半晌肯定道:「你故意的。」
「什麼?」溫少言眨了眨眼,看著純良又無辜。
余孟陽氣哼哼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不過手掌反手就被溫少言捉住了。溫少言的手指捏了捏余孟陽的掌心,刻意將聲線壓低了一點:「故意的又怎麼了?好不容易談個戀愛,我還不能有人心疼了?」
「能。」余孟陽也按捺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用另一手在溫少言的後頸揉了揉,「嗯,我疼你。下一次見你媽媽的時候,記得告訴她,你有人疼了。」
溫少言看著余孟陽認真的眼睫,自己明明是應該笑的,本來這也是他將余孟陽的注意力引離許傑家的愛恨糾葛而故意為之。但真到這一刻時,溫少言只覺得自己眼底有些濕漉漉的。
下一刻,余孟陽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眼尾,語氣中仍揣著笑意:「都說了,我疼你。」
「人呢?」
走廊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來人一路小跑,風塵僕僕。
余孟陽收回了手,導致溫少言對於這個不速之客本就不太歡迎,當他看見來人的臉時,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
來人竟然是熊浩。
余孟陽對於來的人是熊浩也頗有些意外,他是把被許傑打暈的外賣員的事告訴了熊浩,那麼熊浩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呢?
看見余孟陽和溫少言,熊浩也是一愣,似乎並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看見他們,他剛想抬手打招呼,可看見杵在一旁陰沉著臉的溫少言張了張嘴突然間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他是應該認識余孟陽還是不應該認識余孟陽呢?有點急。
最後還是余孟陽尷尬地沖他揮了揮手:「許傑在裡面,醫生說他體內有大量安眠藥,墜湖。我們覺得還是交給警方比較好。」
「哦……哦!」熊浩僵硬一笑,「對,對。這裡交給警方負責就可以了。」
兩人生硬不和諧的對話落在溫少言眼中就是更一番故事。
這分明就是老情人見面。
越是無所適從,越是說明心中並非波瀾不驚。
熊浩只覺得自己今天的衣服穿少了,脊背涼颼颼的。一轉頭就看見了溫少言落在自己身上陰鷙的目光,看著他目光中的殺意,熊浩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可眨了眨眼,那雙眼中的殺意越發濃郁,甚至還翻滾著幾分不屑。
熊浩不知道的是溫少言看見了他手指上有戒痕,卻依然沒有戒指。溫少言將這件事歸咎為熊浩是為了見余孟陽才把戒指摘了下來,這幾乎是給熊浩還想跟余孟陽舊情復燃這件事蓋了枚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