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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少言握住了余孟陽的手腕:「我來。」
余孟陽好笑,這種醋也能吃嗎?不過他沒讓溫少言上手,萬一這人真出點啥事,溫少言最好不要跟這事沾上邊。
很順利的,余孟陽在這人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和一把瑞士軍刀,顛了顛重量後,將瑞士軍刀遞給了陳雪:「拿著防身。」不是他不想著魏曉雨,實在是魏曉雨的力氣估計給了刀也是被搶的命。雖然陳雪也纖弱,但是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快速叮囑後,余孟陽這一次搶在了前面,地下通道下接著水泥樓梯,抹黑走了一截樓梯後他們就摸到了牆,幸好身後的樓梯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同時被照亮的還有一個明晃晃的鐵柵欄。柵欄上掛著已經鏽跡斑斑的鐵鎖鏈,只是此刻鎖頭是打開的狀態。
看不見底下還有多少級台階,余孟陽拿出手機,發現手機信號只剩下兩格。
再往下信號只會越來越差……
猶豫片刻後,視線落在鐵柵欄上的斑駁血跡以及一路蔓延往下的血跡,余孟陽意識到了,也許剛剛那聲慘叫是從這裡傳上去的,只是人被他們拖了下去,當即不再猶豫,扭頭對陳雪和魏曉雨說道:「你們留在這裡。」
見兩人剛要反駁,余孟陽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自己的手機塞給了陳雪:「如果電話響,你就接,告訴對方這裡的位置和情況。」見陳雪擰起的柳葉眉,他又補充道,「楊奎天能不能伏法,就靠你們了。」
又看了一眼魏曉雨:「我會把你朋友帶出來的。」
溫少言掃了一眼這個他從沒有見過的手機,小心地推開鐵柵欄,走在前面:「走。」
陳雪看著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握緊了手機。其實她的年紀比兩個人都大,但是在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的壓制。
她相信他們,所以沒有不甘,只有擔心。
***
昏黃的燈光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余孟陽知道樓梯快到底了,在最後幾級樓梯前他硬生生地側著身子擦牆搶先了溫少言一步。
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讓溫少言擋在他面前。
剛邁出一步,余孟陽的手就被握住了,旋即他扭頭看著比他高了一個台階的溫少言,因為背光他看不見溫少言的表情,只聽見溫少言輕聲道:「一起。」頓了頓又道,「我們誰也不當英雄。」
余孟陽略一怔忪,想說句玩笑話岔開,只是那逐漸增加力道的手讓他那句「放心,我和她們非親非故,哪至於把我自己搭進去」咽了回去,隨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余孟陽從口袋裡摸出了個小物件,別在了衣領處。
其實和上一次相比,他身上的裝備遠遠不足,但他此刻卻沒有上次行動前的焦躁與不安。或許是因為——他這一次並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
就在這個時候,牆後傳來了咒罵聲:「賤人!」
是楊奎天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甩巴掌以及金屬碰撞和重物砸地的聲音。
顧不得那麼多,余孟陽繞過了牆壁,眼前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只見地上趴了個捂著臉頰的女人,長長的黑髮擋住了她的五官,沒有叫疼,沒有哽咽,血卻順著她的指縫一點一滴地砸在了水泥地磚上。
余孟陽想過很多場景,萬萬沒想到這一幕遠比他想像中要更恐怖更血腥。
面前是一條很長的走道,走道旁是一間又一間用鐵柵欄打造而成的牢房,牢房與牢房之間沒有半塊布料遮擋,所以余孟陽能夠一眼望到底。幾乎所有的牢房裡都有一個女人,她們穿著一樣的白色長裙睡衣,余孟陽一眼就看出了款式和照片裡王悅穿的一模一樣。
楊奎天是背對余孟陽的,他並沒有聽見身後的動靜,因為牢房裡女孩移動時腳上的啷噹之聲完全遮擋住了這點聲音,余孟陽定睛一看,只見那幾乎沒過腳腕的裙擺下藏著厚重的腳鐐。包括倒在地上的女人。
余孟陽很久沒有這麼憤怒了,這一幕甚至比他在修羅宴上看到的還要令人寒毛倒豎。
而楊奎天此刻因為氣急敗壞正扶著桌子喘著粗氣,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個個令人可怖的器具。或許實在是氣不過,楊奎天抄起桌上的一個鞭子就要衝地上的女人打過去。
第一下楊奎天打的是地,女人聽見了聲響後,朝著楊奎天用力地呲牙,發出了嘶吼,那就像是野獸在瀕死前的反抗。
楊奎天還想打第二下的時候,一道光影就已經閃過,匕首划過,鞭子一分為二,來人伸手攥住了剩餘鞭子的末梢,三下兩下捲住鞭子,來到了楊奎天面前。
看見眼前的酒店制服時,楊奎天剛要勃然大怒,可旋即他就看清了余孟陽的臉。
愣了幾秒,楊奎天反倒是笑了:「是你?」
余孟陽挑了挑眉:「怎麼?楊總不意外?」
「確實不太意外。」楊奎天鬆了握著鞭子的手,「你跟溫少很親密,你會找到這裡我並不意外,不過……」楊奎天頓了頓,「你確定溫少希望你找到這裡嗎?還是說你是來監工的?」
余孟陽手一松,將那半根鞭子扔在了地上。
他沒聽明白楊奎天話中暗含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想知道,余孟陽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定在了楊奎天身後的門。
下來了這麼多人,為什麼只剩下楊奎天一個人?
那扇門後,那些人又在處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