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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醫生:「……」溫少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他還能說什麼?
罵罵咧咧的褚醫生憤怒地抽回合同, 怒氣沖沖地將合同撕碎, 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臨走前還重重地踹了一腳垃圾桶。
對於這一幕溫少言似乎早已預料,眉梢一挑,唇角似乎也跟著微微一動:「下次不要罵髒話。」
回應溫少言是重重地摔門聲。
但凡事都有意外。
當然,溫少言最不喜歡的就是意外。
只除了這一次。
溫少言不否認自己挺喜歡這個不請自來的保鏢,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對著這個保鏢逐漸放鬆下來後,反而提高了戒備心。
不,他的領地不該有任何人入侵。
最終,溫少言決定用一杯牛奶讓這個不請自來的保鏢識趣離開。
哪怕這個保鏢的那雙黑白分明澄澈的雙眸讓他升騰不起來絲毫厭惡之情。
但他依然打算驅趕這個人,因為溫少言似乎察覺到了某些東西朝著脫軌的方向駛去。
當然,硬趕走是行不通的,因為他目前還不能得罪這個保鏢的東家。
於是,溫少言讓這個保鏢去加熱了這杯牛奶,當然,這是一杯沒有任何問題的牛奶。
溫少言自己也有保鏢,他太了解這些保鏢了。
哪怕他是他們的僱主,這些保鏢也絕對不會輕易入口外面的食物的。
水只喝瓶裝水,一切都不假手於人。
溫少言準備好了安眠藥,至於保鏢發現與否,這不是溫少言在意的問題。
發現了,這人就該明白他不是受歡迎的存在。
沒發現,第二天早上也會回過味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能將人打發走。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保鏢怎麼也不肯喝,那他也會以不服從僱主為由將人趕出去。
可讓溫少言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自己將藥下進去,僅僅在示意保鏢喝一口的時候,這個保鏢竟然倒了一點牛奶在虎口的位置,嘗了一口對溫少言說:「沒有毒。」
溫少言一怔。
這似乎他遇到過第一次被他懷疑時沒有顯露出半分憤怒的人。
半晌,溫少言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本來就是熱給你喝的,你晚上是不是睡不著?熱牛奶安眠。」
這不是他想說的,褚醫生說過,要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聲。
對,這不是他想說的。
可當溫少言看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從失落轉為驚喜時,想修正的話到了口邊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算了,就這樣吧。
只是當後半夜的時候,溫少言聽著從沙發上傳來的勻稱綿長的小呼嚕聲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這人怎麼當上保鏢的?
這點警惕性都沒有。
溫少言保證那杯牛奶沒有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麼能讓這人睡得跟小豬一樣。
站在沙發前,溫少言盯著自己掌心盯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掀開那層面罩。
溫少言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
哪怕面前擺著的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溫少言都有足夠的意志力不去打開。
更何況,這不過是一個保鏢的偽裝罷了。
不看也好,日後下手的時候也不用擔心下不去手。
這讓溫少言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懊悔。
因為之後他再也沒有遇到跟這一晚一樣的好時機,那層面罩竟然真的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樣,在溫少言的心頭生根發芽。
而當溫少言有機會打開這個魔盒的時候,溫少言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想確認這個人是否還活著。
看著面罩下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容,溫少言的心出現了一道裂縫,冬日的寒風嗚嗚地往裡刮著,就像是要奪走心底所有的暖意。
直到那雙緊閉的雙眸再次努力睜開時,當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重新聚焦在溫少言的眼中,溫少言仿佛從煉獄重新回到了人間。
「你怎麼……咳咳……」他的小保鏢捂著腹部,那一處已經被血跡染紅了,「怎麼回來了。」
「別說話,我帶你出去。」溫少言就像一個世紀都沒有說過話,此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就跟在粗糙的砂紙上打磨過一樣,「趴我身上。」
溫少言無數次後悔他就不該聽信他的小保鏢的話。
他不該在修羅宴防空裝置啟動的情況下,聽信小保鏢的話說他需要趕去處理這項事故。
他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小保鏢身上也有很多秘密。
他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小保鏢有著一副嫉惡如仇的熱心腸。
他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小保鏢對陳九修沒有絲毫的回護。
……
他明明看見了余孟陽趁著大門鎖閉前將自己推出大門時,那雙從不撒謊的雙眸寫滿了不舍和眷戀。
溫少言本來已經要離開了,早已有直升飛機在等著他,但是來接他的人卻告訴他,來的路上看見了警車在朝這個方向駛來。
還在直升機門口猶豫的溫少言瞬間就下定了主意,轉身就往回跑。
不管警方是為什麼而來,不管修羅宴有多喪心病狂,他也不能讓他的小保鏢落在警方的手裡。
等他再趕回他離開的地方時,卻發現之前他離開的大門已經重新打開了。
喊殺聲、喧鬧聲和恐懼的哭泣振聾發聵,但刺痛溫少言眼球的是地上遍布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