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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也不改變本質。」溫少言笑睨睨了余孟陽一眼,又意有所指地示意沒有徹底藏好的毛褲邊,「還是我把你裹成一個球,孟、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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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臨不解地看著走進來的兩人,這兩人怎麼了?依余孟陽這難看的臉色,兩個人是吵架了?
「方醫生,我有個小問題。」溫少言拉開椅子坐下,「無毛貓冬天怎麼辦?不冷嗎?」
「當然。」方臨很盡責道,「斯芬克斯和德文都屬於對溫度比較挑剔的品種,最好是能夠保持25到30度之間,大部分主人會給它們穿衣服進行一定的保暖措施。」
余孟陽重重地踩在溫少言的腳背上,用力一碾,對著方臨綻開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方醫生,我們說正經事吧。」
偏偏方臨是真的熱愛動物,外帶著人還有點軸,當下推了推眼鏡:「你們是想養斯芬克斯嗎?那你們的準備工作需要做得多一些。」
「不是,我們家已經有了一隻跟奶貓串……」
余孟陽磨著牙:「領導,我想您家養的不是個無毛貓,您要不要回家好好確認一下?」
「怎麼確認?」溫少言任由他踩著自己,仿佛余孟陽的暴力行徑和撓痒痒無異。
聽得一頭霧水的方臨眨了眨眼:「一眼就不就看出來了?貓又沒穿衣服。」
「我家貓崽子比較害羞,不肯脫衣服。」
「那就扒光。」方臨一撇嘴,「你一個大男人,還干不過一隻小奶貓嗎?」
余孟陽:「……」我真是太謝謝你了!
溫少言將拳頭抵在下唇,清了清嗓子,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方醫生,您把您看見的真相是不是放在照片裡了?」
方臨手指一頓,原本在他指尖轉動的筆也落在了桌上,他看向對面坐著的兩個人。
說實話,就在他本以為這個案子會永遠的沉睡下去的時候。
卻沒想到有人將它們喚醒,而且還發現他當年絞盡腦汁藏匿起的真正的結論。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查這個案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這個案子背後的力量沒有那麼簡單,我不知道是這個女孩兒得罪了什麼人,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當時在我還沒有開始寫屍檢結論的時候,結論已經寫好躺在我的桌上等待我簽字了。」方臨頓了頓,「深海的可怖是因為深不可測,你們真的做好了心理準備嗎?」
「但即便深不可測,人們也總會用盡畢生的力量去探索深海的未知。」
方臨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許多。
「當時屍檢的時候確實有蹊蹺,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死者的膝蓋和手掌、指尖都有擦痕。當然,單憑這個還不足以推翻意外的結論,於是我申請了前往現場。」說到此處時,方臨的指尖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余孟陽這才注意到方臨的左手小臂上似乎有一些創口不大但大小不一方向不一的舊傷,「在高速上我的車就被人撞了,幸好當時副駕坐著的……同事帶了槍,那車直接逃了。等我們去交警調監控的時候,你猜怎麼樣?」
余孟陽沉默片刻,答案很好猜,但說出來卻很艱難:「……沒有錄像。」
「比沒有錄像更可怕。」方臨緩緩道,「錄像什麼都沒有記錄到。」
這就意味著,方臨觸碰到了關鍵。
但這個關鍵背後站著的力量卻比余孟陽想像中的還要大。
「是在哪個高速?」溫少言突然道。
方臨愣了下便說出了高速的名字。
余孟陽的胳膊突然間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這和盧瑞鑫出事的高速是同一條。
「後來呢?」
「後來。」方臨眯起了雙眸,語氣不無譏誚,「後來我就跟科長拍桌子辭職了,那天跟我一起的同事直接被調去了派出所。」
余孟陽一驚,他好像知道了方臨說的是誰了。他說的應該是前輯黑組組長藍司,曾經也是局裡的風雲人物,後來聽說是因為傷了眼睛才調離了一線。
「不說這些了。」方臨平息了一下語氣,「說實話,我當時對這個案子的情況恐怕都不如你們了解的多,我連死者的信息都不清楚,就屍檢了一具屍體,所以這個姑娘是什麼人?」
溫少言和余孟陽不一樣,他並不了解公安局內部的彎彎繞繞,所以此刻正專心致志地翻著屍檢里的照片。之前他光顧著看文字了,照片看得少。
「她腳趾的傷是怎麼回事?」溫少言指了指其中的一頁照片,「跳樓的時候沒穿鞋嗎?」
方臨搖頭,他看得出來溫少言是真正的門外漢,於是耐心地解釋道:「那不是新傷,是舊傷。」
「舊傷?」余孟陽看了過來,他將下巴抵在溫少言的手臂上,「會不會是家暴?」想想王富貴的模樣,余孟陽眼睛一眯,覺得挺有可能的。
「你們想哪去了?」方臨失笑,「死者生前應該是學芭蕾的,這是練功形成的舊傷……」
「你說什麼?!」溫少言和余孟陽一起抬頭,兩人臉撞在了一起,但誰也顧不上了,「她是學芭蕾的?!」
「怎麼了?」方臨有些奇怪,「我看她的肢體比例還有一些骨骼的痕跡,當時還特地問了科室里學過舞蹈的女同事,應該沒有判斷錯。而且還是從小練起來的童子功,可惜了。」
余孟陽和溫少言對視了一眼,兩人猶墜寒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