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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孟陽趕緊後退一步,那眼眸竟然出奇地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只是一個還沒有過試用期的應屆畢業生,調崗了就是調崗了,溫少言有本事把他要過去,卻不一定能把他送回去,而且總經理辦公室的那個助理的態度也有些奇妙。
而且溫少言的用意他也看不透……
既來之則安之。
只是就這麼任憑溫少言擠兌下去,之後工作也難做,而且被動挨打也不是他的風格。
冷靜下來後,盯著溫少言的那雙看著帶笑實則笑意未及眼底的桃花眼,余孟陽突然笑了,唇角一揚:「溫經理對我就這麼放心?」
溫少言一滯,就看見余孟陽的目光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舔了舔唇:「溫經理之前不是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嗎?不如把自己介紹給我?」
說完便打開隔間的門,瀟瀟灑灑地推門而出。
當然,這份瀟灑在他和手上還帶著沒沖洗乾淨的泡沫就打算匆匆往外走的同事打了個照面時戛然而止。
余孟陽:「……」
這家公司怕不是克他吧!
余孟陽當場啞了,耳根一片通紅,不過同事臉比他更紅,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會說出……」
這個同事余孟陽打過照面,叫阮林,是項目組裡貨真價實剛畢業的應屆生,聲音還有些發顫。余孟陽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廁所裡頭還杵著阮林的頂頭上司,難怪小伙子連個整話都說不全乎。
阮林說得誠懇,余孟陽也不想用「開玩笑」這樣的話來搪塞,免得小伙子一直胡思亂想提心弔膽下去,於是言簡意賅道:「多謝。」
見阮林還在尷尬,余孟陽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寬慰寬慰這個倒霉的年輕人。
見余孟陽言行坦蕩,阮林也不那麼尷尬了,不過還是小心翼翼道:「我先回會議室。」
余孟陽點頭,見他手上還有泡沫順手扯了張擦手紙遞給了他。
阮林趕緊接過來擦了手:「謝謝余哥。」
余孟陽挑了挑眉,只看簡歷他們倆年歲一樣,但論實際年齡,余孟陽確實大他幾歲,於是也沒糾正他的稱呼。
不過余孟陽並沒有注意到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漆黑的眸子分毫不錯地落在他的背上,半晌,眼底浸染上了一絲笑意。
看著咋咋呼呼卻又心細如髮,甚至還有副好心腸。
有意思。
***
會議開了一整個下午,雖然余孟陽本身並不是建築專業出身,前兩個月也更多的是負責內部的商務文書工作,但他不得不承認溫少言是個很不錯的項目經理。不管是條理還是專業,甚至於管理能力,溫少言都無可指摘。
而且他後來對比了一下,文件里的那些他以為是前任秘書整理的筆跡是屬於溫少言本人的。
要說唯一讓他想要詬病的大概就是對於他這個秘書的奴役。
「根據今天會議內容要做出最新的項目規劃,明天上午要。」
余孟陽看了一眼窗外已經黑壓壓的天色,點頭應下,加班就加班,卷廢一個辦公室的他會怕加班嗎?
見他應下,溫少言笑著繼續道:「晚上陪我出席一個酒局。」
余孟陽:「……」喝完酒估計都半夜了,文件明天上午就要,你是溫扒皮吧!
但無可奈何,余孟陽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除了跟著去能怎麼辦?
這場酒局溫少言並不是主角,但是不妨余孟陽發現這個人的厲害之處。別的不說,溫少言的氣場放在那裡,旁人很難略過他去,基本上所有話題就會捎帶上他。
余孟陽雖然惱溫少言過分旺盛的好奇心,但是他這份工作,乾的就是觀察人觀察事兒的活兒。酒局間,他沒怎麼說話,基本上都在聽酒桌上的話,也忍不住感慨,溫少言這人年齡只比自己大幾歲,但是卻比自己老練許多,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好奇。
「溫經理現在負責什麼項目?」
「我也是剛入職。」溫少言主動舉杯和那人碰了碰杯,「具體接手哪個項目還得看楊總的意思。」楊總,也就是余孟陽之前的目標人物——楊奎天。
余孟陽的耳朵瞬間就支棱起來了,他調到溫少言身邊太過突然,還沒有機會打聽這位新領導,也沒機會打聽他這個部門的組織架構。所以聽溫少言的這個說法,他是受楊奎天直管?
「溫經理年少有為,不管什麼項目必定都是手拿把掐。」那人繼續說道,余孟陽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人,約有四十出頭的年紀,說話帶著點指教的意味,「我聽說昌明剛招投標成功城南寫字樓的項目,那是個好項目,溫經理要是承接了這個項目可以和我聊聊,我對這類項目還是有一定經驗的。」
余孟陽捏著杯子的指尖一緊,因為這個人說的就是他們這兩天忙碌的剛交到溫少言手上的項目。
也是在來的路上,余孟陽才知道這個項目也是前天才交到溫少言手上的。所以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溫少言卻仿佛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笑著喝了一口酒:「先提前多謝馬總傾囊相授,要是這個項目能討來我一定去您辦公室拜訪。」
兩個杯子再次相碰,這個話題就算告一段落了。
余孟陽卻悄悄地打量起溫少言,見他那雙桃花眼認真非常,像是說了句再簡單不過的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