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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又衝進巷子,衣著光鮮亮麗,卻毫不在意地蹲在地上的垃圾堆里找鑰匙。
她穿著紅色風衣,露出白色的內襯衣領,精緻的妝容也是為了今天的比賽而精心準備的。水晶耳墜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在夕陽的一絲餘暉里閃爍。
她確實不完美,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完美,哪怕盡力改造自己,也還是僅僅能入沈西洲的眼罷了,但是她逐漸展現出些許的與眾不同。沈西洲看著她,感覺那是一朵在陰森巷子裡盛開的毒花。有種說不出的陰暗氣質。
沈西洲發覺她引起自己注意力的最重要原因,是因為他們從本質上講其實很相似。那種隱藏的陰暗面,總是會不自覺地暴露在人前。有趣的是,沈西洲並不討厭同類。
楚妍找了很久的鑰匙,終於找到的時候,才發現沈西洲早已經離開了。她掂了掂鑰匙,聽著那「嘩啦啦」的聲響,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她開車回家,脫掉紅色風衣,把染血的襯衣扔進洗衣機里。她本來想通過這次比賽,讓沈西洲開始重視自己,但陰差陽錯被人剽竊,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才把那個女人堵起來打了。
她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凡惹她不痛快的人,她就會記在心裡,想方設法地報復。
過了幾天,入圍賽的結果公布,她果然通過比賽,進入了正賽。那天沈西洲在外參加活動,她卻在休息的間隙,驅車去了沈西洲家裡。
到門口後,她按響門鈴,笑眯眯地等著池染來開門。
起初池染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問:「你找誰?」
楚妍說:「找你,還記得我嗎?」
池染仔細看她的臉,立刻就感覺很眼熟,不多時就想起來了,不愉快的記憶湧上心頭,說:「你是……那個寵物醫院的醫生,楚妍?你來幹什麼?!」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呢,真好。我還蠻喜歡你的。」楚妍開心地笑了一下,繼續說:「既然如此,我再給你一個忠告吧,離開沈西洲,否則你會受傷。」
「你想幹什麼?」池染問。
「我是專門來提醒你的呀。」楚妍說:「只要你離開他,從此你我相安無事。跟著他,你只會受傷,我不想傷害你,所以請你跟他分手。」
池染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瘋癲,對她的挑釁並沒在意,只是說:「請你離開這兒,否則我要叫保安了。」
楚妍嘆了口氣,「好吧。看來你對他是死心塌地了,交涉失敗。池染,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再見。」
說完,她揮了揮手,轉身上車。
池染看著她的車離開,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第35章 絕望的沼澤
三月春分後,到了喬雪陽的生日,吵鬧著一定要到沈西洲家裡開派對。她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又因為喬家和沈家關係好,兩家人從小一起玩,上次沈西洲對她說了很重的話,害她傷心了很久,於是這一次答應了她的要求。
他隨口應付了喬雪陽,晚上回家的時候和池染說了這件事。
池染回想起喬雪陽還有周子初那一群人,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他還被周子初下了藥,差點出事。
可是沈西洲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又或者對於他來說,這群朋友更加重要。
池染不知道自己算什麼,又或者什麼都算不上。是他求沈西洲不要分手,是他死賴在沈西洲身邊,所以他沒有主動權,也沒有選擇權。
他想了一下,說:「他們什麼時候過來?到時候我迴避一下?」
「嗯,去酒店吧,把貓帶上。」沈西洲並沒在意他的猶豫和抗拒。他的朋友要來聚會,逼得池染有家不能待,要去酒店迴避。而他卻覺得理所應當。
池染咬了咬嘴唇,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撕扯著手指上的倒刺,用痛感逼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在喬雪陽過來的前一天,池染就帶著貓走了。他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離開沈西洲家之後,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襲來。
他看著琥珀在屋子裡嗅來嗅去,發覺自己跟琥珀沒差,習慣了沈西洲家裡的味道、桌椅沙發的布局甚至地板的顏色,只要待在那裡就會感覺很安全,除此以外,去到任何其他地方都會感到不安。
池染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這種離家的不安,簡直就像家養寵物才會有的情緒,難道自己是沈西洲的寵物嗎?
他愣了很久,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那道被爸爸用皮帶抽過的傷已經不留痕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隱隱作痛。
離家之後,他跟家裡人徹底斷了聯繫,大概是爸爸氣還沒消,也不讓媽媽給他打電話吧。可就算打通電話,他也知道父母會說什麼,無非是無止境地爭吵,然後被罵得狗血淋頭。
他一整夜都睡不著,望著窗外的夜晚。寒意攜著黑暗滲進屋裡,悄悄將他吞噬,在致命的死寂中,春天好像永遠都不會來。又或者他的靈魂留在了冬季,才會感覺那麼冷。
他在酒店住了兩天,第三天還沒收到沈西洲的消息,抱著回去看一看情況的想法,他回家去了。
家門口還停著兩輛沒見過的車,但是家裡非常安靜,不像是狂歡的樣子。
池染在家門口徘徊了很久,又給沈西洲發了條信息,見遲遲得不到回復,他忍不住悄悄推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