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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好表現。」

    許聞見按了下他的頭,把他搞定之後,一回頭發現祝霆威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便問:「怎麼了?」

    「沒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祝霆威那萬年不變的表情里看出了點別的情緒,可是又不知道是對自己所說所做表示贊同還是不滿。

    這讓許聞見摸不著頭腦,心裡有些浮躁。

    打完補丁之後,許聞見才發現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是自己更改不了沈西洲的設置,因為當初要把沈西洲的身份留給祝霆威使用,所以把權限設得很高,現在反而留下了一些隱患。

    但無論怎樣,他都要去見沈西洲一面,拿到另一把鑰匙,以離開這裡。

    此時沈西洲的私人小島上風平浪靜,這裡優越的氣候和地理位置似乎標誌著風暴永遠無法抵達。

    天文台里滿地碎玻璃屑,不知道是哪裡碎掉的彩色玻璃,有七種顏色,各個晶瑩剔透,鋪在地上像一幅畫。

    沈西洲站在中間,唱片機里播放著圓舞曲,古典而優雅,音符婉轉不尖銳,在空氣中跳躍流動。他穿著白色緞面的襯衣,黑色長褲包裹下的雙腿修長筆直,他光著腳踩在玻璃裡面,隨著舞曲的躍動,腳尖撥弄著不同色彩的玻璃,不時踢開一兩片讓他看不順眼的,直接出局。  

    玻璃刺破他的腳尖,割傷他的腳背,他的雙腳已經布滿傷痕,鮮血淋漓,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痛,反而樂在其中。

    他在作畫,用鮮血勾勒線條,用碎玻璃上色,呈現出抽象派的畫風。除了他自己,沒人看得懂他在畫什麼。但滿地閃亮的玻璃,讓地面像鑲滿了碎鑽一樣。

    身後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舞曲也終了,沈西洲轉過身,喜上眉梢,毫不意外地向來人介紹道:「親愛的,這是我為你設計的珠寶,名叫『碎星』!」

    許聞見看著裡面景象,有種瘋狂而血腥的美感,沈西洲站在其中,和諧得仿佛融為一體。他奇怪地問:「萬一我死了,『碎星』怎麼燒給我?」

    沈西洲一步步走過來,說:「前段時間,我決定去殺了關明珏給你報仇,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那時候我就知道,那是你做的,你肯定沒死。『碎星』不需要燒給你,此時此刻,你就在我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

    「因為你要找我報仇。」沈西洲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後毀掉世界。」

    「我不會毀掉世界。」許聞見十分討厭沈西洲比自己高,因此不願意抬頭看他,而是擦肩而過,走到旁邊的台階上,繼續說:「也不會找你報仇。當然,更不是因為我愛你。」  

    「你愛過我。」

    「我不否認,無論是作為池染還是許聞見,我都愛過你。但池染被你騙了,許聞見知道你是個騙子卻被池染的感情影響。」許聞見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也真夠倒霉的,這樣都栽到你手裡。」

    他走到望遠鏡邊上,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碎星」的整體,不得不說,真像漫天的星辰碎在了地上,卻亂中有序,仍舊能看出星座的分布,精妙絕倫。

    天文台就像一個珠寶盒,裡面放置著這件「碎星」。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天上究竟有什麼?每天晚上觀星,白天就將自己看到的排列在地上。」沈西洲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我看不出來,但你應該有了答案。」

    「對,多虧了你一直逼著我,才讓我醍醐灌頂。」許聞見說:「這個世界是沒有宇宙的,也沒有星星,不存在星座。這裡就像一個水晶球世界,星星只是在水晶球外面的塗鴉。所以冬季星座獵戶座會出現在夏季的夜晚,不僅如此,只要翻閱百科全書就會發現,幾乎所有已知的星座都是全年不動的,而這個世界上的人對此習以為常。很遺憾,這就是人造世界的局限性。」

    「星星是假的?」沈西洲靠近他,腳不小心踢飛了幾片彩色玻璃,使得完整的星座變得殘缺了。  

    「記得你給我講過獵戶座的故事嗎?俄里翁和公主一見鍾情,但國王反對此事,於是趁著他喝醉,刺瞎了他的雙眼,這間接導致了他最終的死亡。看,謎題的答案,你早就暗示過我了。」

    「我不知道。」

    「當然,因為是我要求你進行暗示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俄里翁失去的雙眼其實就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鑰匙。」

    「你在找鑰匙,卻出現在這裡。」沈西洲的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說明鑰匙在我這兒。」

    「這雙眼睛,是美麗的眼睛,和能發現美的眼睛。」

    「你和我。」沈西洲臉上的笑意逐漸深了,「我們終究還是要綁在一起。」

    許聞見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怎麼樣才願意協助我?開個條件吧,這世界上幾乎沒有我做不了的事。對了,你父親似乎是個很自私的人,更改他的設定可以讓他更愛你。」

    「你怎麼會覺得我在乎他?」

    「你不是跟我哭訴過,當初被父親逼著學雕塑有多麼痛苦嗎?缺失的父愛可以彌補,這樣你就可以有一個完美的家庭。」

    「學雕塑的事情,你想知道後續嗎?」

    「嗯?」

    「雕塑大師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我爸帶著我去弔唁,逢人就說我是大師的得意門徒。在向遺體獻花時,我把特意藏了一把罌粟,撒進了他的棺材裡。人家問我在幹什麼,我說,那是他生前最愛的東西。滿堂譁然。」沈西洲像想到了特別高興的事情,表情很是愉悅,「那場景我至今難忘,是我童年時最快樂的瞬間。這個瞬間,我爸就站在我旁邊,他面紅耳赤,恨不得鑽進地洞裡。我也記得他的表情,很滑稽,每次想到我都會發笑。我在乎他嗎?不,激怒他也是一場遊戲,我總會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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