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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護士有些不解,她不明白白蘇得到了成人無法想像的榮耀與財富,為什麼會不做選擇呢?
「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帶季辭回家。」白蘇道。
女護士微微皺眉,突然想到剛剛在外面有個男人攔住了自己,讓自己給白蘇帶句話。
原本她並不想把這些話說出來,可是白蘇沒有作出選擇,自己也不好交代,便說出了事情的原委:「有一個男人,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
在白蘇的聽覺里,是季辭像春日清風卻又冷冰冰的話語。
「如果有一天白蘇詢問到我,請你告訴他,季辭已去往了自由之地,那地方或許遙遠、荒涼,但一定生長了大片的白玫瑰。」
白蘇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他抓住女護士的衣袖,發瘋了似的問:「他是誰?他長什麼樣子?他現在在哪?」
「你有病吧?這我怎麼知道?」女護士明顯被白蘇嚇到了,立馬甩開了自己的衣袖,遠離了病床,三兩步小跑出實驗室,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我好心傳個話,幹啥呢?有病!上面派的啥工作呀?真服了……」
就算被莫名其妙的騷擾了,女護士也不忘記鎖上實驗室的門。
白蘇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日記,沒有追上女護士,他知道實驗室外重兵把守,自己不會逃出去的,所以,他反而在激動過後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個筆記本是不久前白蘇拜託林淵帶給季辭的,現在,日記回到了白蘇的手裡,他托著日記的手不停的顫抖。
他已經沒有勇氣打開這本原屬於自己日記本了。
短暫的記憶重現在眼前,在那天,瘋人院的天台上,明星瑩瑩,萬千星子,季辭曾問他什麼是志願者?
他指著天上的星星,驕傲且自信的回答:志願者像天上的星星,雖弱小一顆,卻是這方夜空不可忽視的光明。
原來……季辭一早就打算成為真正的志願者。
在那天,沉睡的季辭還未甦醒,他捧著大片的玫瑰,低聲吟唱:What interests me is living and dying for what one loves.(我感興趣的是:為愛而生,為愛所死)
許是玫瑰花香太過濃烈,迷醒了夢中沉睡中人,季辭艱難睜眼,接過一句:Live for what you love and die for what you love.(為愛所生,為愛所死)
原來……他們是既定好的結局,為愛而生,為愛而死。
白蘇已筋疲力盡,他不想再思考任何問題。或許,離開這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他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第2批疫苗已經生產,白蘇想要在疫情穩定後,回到故鄉,找尋自己的父母,盡贍養義務。
「對不起……」白蘇撫摸日記本, 骨節分明的手被淚打濕:「壓在肩上的責任決定我們不能共生,更無法共同赴死。季先生,下次見面,別再想把我一個人甩開了。」
*
二十年後,新城D區銀月海灘,一對年輕的男女小情侶正在吵架。
「我錯了,我錯了。」男人追著自家可愛小媳婦兒道歉。
奈何自家小媳婦根本不吃這一套,雙手掐腰反問:「你知道你哪兒錯了嘛?」
「我……」男人哼哼唧唧「我」了半天,面露為難,絞盡腦汁的思索,但依舊輸給了自己的低情商。
這下可把女朋友氣的不輕,手舞足蹈、一蹦三尺高的說教:「我什麼我鴨!你交友的高情商吶?拿出你學生會的氣概呀!」
說完,她拉著某情商低的男朋友,直奔前方不遠處的花圃:「我現在不想說這些,等我回家的,我要鞭策你!現在我要去看那個玫瑰,我都聞到它的香了呢!」
被拉著小跑且滿臉懵的男朋友:「???」啥?鞭策我?
水聲裊裊,溫柔的海潮里浪花拍岸,層層疊疊,海面氤氳出淺淡的天青,海上是銀白的海鷗自由翱翔。
小嬌妻拉著自家男朋友遠赴千里來到D區的銀月灣,就是為了親眼目睹以海水澆灌、生長於沙灘的玫瑰——白季瑰。
銀月沙灘被一位不知名富豪年復一年的包場,其2/3的面積都種上了白季瑰,但沙灘的工作人員、遊客、居民,都未曾見過這種花。
而傳言裡,只要得到白季瑰的情侶,雖不能同時生,但可以同年死。
「別再向前了,」一位40多歲的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對情侶身後:「前面的花圃禁止入內。」
年輕男人拉住自家小嬌妻,轉身看向身後的大叔,他似乎猜到了大叔與花圃的關係,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看看傳聞中的玫瑰。我們可以付錢的。」
然而大叔並不領情,更沒有理會這對年輕的情侶,只是自顧自前進,掠過情侶,走進了花圃。
忽然,風沙起,海風掀起沙塵,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小嬌妻揉揉眼,內心吐槽起海邊的大風。她晃了晃腦袋,視線被吹到自己腳邊的小破本吸引了過去。
「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
年輕男人護住自家小嬌妻的腦袋,生怕小嬌妻再被沙子迷了眼。
小嬌妻撥開男朋友的手臂,蹲下撿起了小破本:「等一下,有個本子,可能是剛才那個大叔掉的。我們去問問他吧。」
某情商低的男朋友難得的機智:「你確定是給他送本子,不是想趁機偷看花嗎?」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話音還未落,小嬌妻再次拉著自家男朋友飛奔向的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