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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挽揉著露在外面涼颼颼的手臂,沒好氣地嗆他:「什麼有一腿,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林雨眠故意撅起嘴巴,還想伸手去抱他:「人家就是傷心嘛,你都不向著我了。」
季挽側身躲開他的熊抱,他本身就不是喜歡跟人黏糊糊摸來抱去的性格,也就是林雨眠仗著跟他關係好,換成別人,季挽早不知道懟他多少回了。
林雨眠抱了個空,也沒有生氣,插兜笑笑。
季挽不想理他,抬手揉一下泛酸的鼻尖。
肩頭突然被一陣暖意籠罩,伴隨著熟悉的冷調清香在鼻尖縈繞,季挽看到肩膀上搭著的輕薄襯衫,眼裡閃過訝異的情緒,抬眼看去。
路寂脫了襯衫,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短袖:「現在快到秋天了,晚上的風有點涼,小心感冒。」
季挽哦一聲,想說的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轉變為不太容易有感情起伏的兩個字:「謝謝。」
他剛才的確是覺得有點冷來著,胳膊也被風吹出了雞皮疙瘩,不過冷點也就冷點了,也沒有到受不了的程度,而且他應該也沒怎麼表現出來吧。
沒想到路神還挺細心。
沈景在不遠處喊路寂,應該是讓他過去幫忙。
路寂抬眼,深色的眸子裡沒什麼情緒,朝那邊淡淡望著。
季挽覺得今晚應該也就到這了,拉拉身上的襯衫,抬手對他揮揮:「那學長,我們就先回去了。」
路寂目光又落下,眼皮半闔著,柔軟昏黃的燈光下,能看到季挽清澈的眼睛裡倒映出他微弱的身影。
「下次見。」
季挽仰頭,看著對方利落深刻的下頜線條,笑著點點頭:「下次見。」
不是「再見」,是「下次見」。
這個時間校園公交已經停駁了,季挽跟林雨眠只好徒步走回宿舍,雖然遠了點,但好歹是在門禁前趕了回去。
趙飛洗好澡躺在被窩正在打遊戲,聽到他們倆回來的動靜,從上鋪探出腦袋:「回來了,玩挺久啊。」
林雨眠捂嘴打著哈欠:「別提了,一群酒鬼,喝嗨了都。」
趙飛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酒氣,笑著說:「趕緊的洗澡睡覺吧,明天上午可還有課呢。」
林雨眠把身體扔進椅子裡,攤著兩條腿:「我喝酒了,頭暈,緩會再洗,季季你先去吧。」
季挽把路寂的襯衫脫下來,本來已經用衣架撐起來掛好,想了想,還是又取下,放進旁邊的洗衣盆里,跟自己的換洗衣物一起帶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身上帶著潮濕的水汽,頭髮也沒有干,季挽手裡端著洗衣盆,裡面是在浴室洗好的換下來的髒衣服。
經過床位時順手拿了幾支衣撐去了陽台。
晚夏的深夜,夜空星星寥寥幾顆,頭頂像懸掛了一塊巨型的深藍寶石,風吹不散大塊的烏雲,月光稀疏。
季挽伸手從盆里取衣物時,不假思索先拿了路寂的那件襯衫,扯著衣領抬高用力抖開。
林雨眠推開陽台的門走出來,一眼看到他手裡抖得平整乾淨的寬大襯衫,想到了什麼,身體靠在扶欄上,笑著說:「給校草洗衣服呢。」
季挽抖好了衣服,用衣架撐起來,抬高手臂掛到晾衣杆上。
「人家好心借我穿,我總不能洗都不洗就把髒衣服還給他。」
林雨眠挑眉,輕輕點頭:「是該洗,不過季季,你對路神印象是不是挺好的。」
季挽又拿一件衣服用力抖落。
林雨眠看他不回答,也不介意,自顧自繼續說:「你看,今天在ktv你誰都不找,偏偏找路神幫忙,後來在外面還跟人家聊的那麼開心,現在回來了,還親手給他洗貼身衣服,我跟你認識這麼久,可從來沒見你跟第一天見面的人就熟絡得這麼快的。」
季挽又晾好一件褲子,側身瞥他一眼:「有屁直接放。」
林雨眠看著他清冷漂亮的側臉,皺皺眉頭:「也沒什麼,就是晚上在包間時,沈景突然問我,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的,他還說,你長成這樣,外面也一直有很多不乾不淨的傳言,當然,我立刻就反駁了他,還讓他道歉了,不管外面怎麼說,反正我是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面前說你一個不好的字眼的。」
季挽嗯一聲,語調平淡,聽不出什麼感情:「你反駁得很好,為父很欣慰。」
林雨眠看他這樣,心裡反倒鬆了口氣:「嗐,你沒受他們影響就好,管他們怎麼說呢,都是些垃圾。」
季挽把所有衣服都晾完,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趕快去洗澡,睡了。」
一夜無夢好眠。
只是或許是前一天晚上玩得太累的原因,早上好幾個鬧鐘都沒有把他們叫醒。
沒去玩的趙飛也睡過了頭,三人一起在宿舍兵荒馬亂,匆匆抹了把臉,隨便套了兩件衣服就往樓下飛奔。
踩在老師點名前狗狗祟祟溜進教室,趙飛癱在椅子上,喘得快要斷氣。
林雨眠也喘,但明顯沒他嚴重,在一旁嘚瑟:「讓你平時注意鍛鍊,好歹學我打打球什麼的,就你這體質,也不怕被你女朋友瞧不起。」
趙飛胸膛極速起伏,還擋不住他騷氣的笑容:「這你倒不用替我擔心,然然不知道對我有多滿意,真以為哥哥我『夜五郎』的稱號是浪得虛名嗎。」
然然是趙飛的女朋友,據說高中就開始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