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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挽人都懵了,慌亂地垂下眼睛,不敢再隨便亂動,更不敢抬眼去看路寂的表情。
即使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上方路寂一瞬不瞬的目光。
季挽心跳如亂麻,薄薄的眼皮和長睫飛快地抖動著。
「季挽。」路寂輕聲叫他,微沉的嗓音透著沙啞。
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季挽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灑在自己脖頸里的濕熱氣息,沁透了毛孔,燙得他身體微微發顫。
明明以前也不是沒有與路寂這樣親密接觸過,為什麼現在卻覺得如此難為情。
路寂低垂下視線,目光掠過他紅色的耳尖,溫軟白皙的臉頰透出緋意,鼻翼輕輕翕動,下唇也被咬得有些泛白。
他越是這樣害羞,路寂便越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情,目光落到他的雙唇上,瞳色發暗。
只要再往前靠進稍許,就可以輕易碰觸到這處柔軟。
雖然沒有抬頭,季挽卻還是能猜到他此刻的舉動,兩隻手無意識攥緊路寂肩上的衣服,緊張到渾身發麻。
路寂看著他的臉,不是感覺不出他的僵硬和害怕,停滯須臾,最終還是沒捨得真的做出什麼。
「好了。」放在季挽腰上的大手安撫地輕拍,路寂低聲說:「狗已經跑遠了,下來吧。」
季挽緩緩抬頭,眼神里還有些恍惚。
他看到路寂眼睛裡清澈溫柔的笑意,臉上一臊,立刻鬆手從他身上跳下來。
雙腳落在草地上,路寂還伸手扶了他一把。
季挽手背在身後,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路寂垂眸正看著他笑。
季挽本來還在害臊,看他這個反應,表情立刻就變了:「不許笑。」
路寂嘴上答應著好,眼睛裡的笑意卻止不住。
季挽兇巴巴:「說了不許笑!」
「……」見他這樣,路寂馬上收斂笑意,換上正經表情:「好。」
這還差不多,季挽哼一聲,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也不許把我怕狗的事告訴別人。」
路寂無比配合:「好,都聽你的。」
什麼叫都聽他的,直接答應就行了,偏偏故意回答得這麼曖昧,季挽面上一熱,別開頭不想理他。
「路寂,你們倆偷摸躲在這玩什麼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兩人同時回頭,看到林言正懶懶散散地朝這邊走來。
今天陽光好,他腦袋上戴了頂大大的遮陽帽,顯得臉更小了。
季挽愣了愣,看到林言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明顯冷淡許多。
林言剛走過來就沒骨頭似的往路寂身上一靠,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先朝旁邊的季挽拋了個媚眼:「小學弟,早上好啊。」
季挽聲音不咸不淡:「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這語氣里的冷漠和敵意都快滋出來了,林言輕抬眉梢,順著他的話改口:「那就中午好吧。」
路寂伸手將他推開,聲音微冷:「自己沒骨頭嗎,站好。」
林言被推得往後趔了下,撇了撇嘴,沒跟他計較,目光又轉到季挽身上,笑嘻嘻問:「我大老遠就看到你們倆剛才在這摟摟抱抱的,幹嘛呢,打情罵俏啊。」
季挽沒想到剛才跟路寂鬧的場景都被別人看了去,心中微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路寂雙手塞進外套口袋裡,將難為情的季挽半遮在身後,低垂著眼皮,語氣涼涼淡淡的:「你不是說今天有事嗎,什麼時候走。」
這才哪跟哪啊,就護成這樣,一點玩笑都開不得了,林言內心覺得好笑。
沒想到路寂這樣冷酷的高嶺之花,喜歡上一個人時,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看來昨天自己的助攻還是挺有成效的,這才過了一晚上而已,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明顯有了質的變化。
這情況旁人繼續呆在這也只能是電燈泡,林言特別識趣,歪著腦袋看向後面的季挽,俏皮地眨眨眼睛:「小學弟,別看路寂這人冷漠悶騷的,話也不多,其實可大男子主義了,占有欲和控制欲都賊恐怖,你以後可有苦頭要吃咯。」
季挽愣愣看著他,下一秒林言就收到路寂一個冷冰冰的眼刀。
林言壓根不在意,還衝他們飛了個吻,笑起來時,漂亮的桃花眼有種天然的風情:「我走了,不打擾你們倆黏黏糊糊了,小學弟,有空下次單約啊,哥哥請你吃飯。」
季挽抬手跟他揮了揮:「再見。」
林言這個人像陣風似的,嗖一下來了,又嗖地吹走了。
路寂微嘆口氣,聲音里有幾分無奈:「他這個人性格就這樣,喜歡亂說話,你就當沒聽過,不用往心裡去。」
季挽知道他在解釋什麼,微抿了抿唇:「他也沒說錯,我們本來就是在黏黏糊糊。」
這話剛一出口,季挽自己都懵了一下,羞恥地撇開臉。
靠,他在胡扯什麼鬼話。
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季挽腸子毀得打結,也不敢去看路寂的表情,低著頭,白皙的脖頸泛著一層薄紅。
路寂看他這麼害羞的模樣,不由也想到剛才那件事,抵唇清了下嗓子,別開了臉。
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他們卻好像什麼都懂了。
這種心照不宣的曖昧屬實太撓人,季挽心裡痒痒的,人也又暈又飄。
那邊放完風箏的林雨眠喊他們進去打牌,兩人一起慢悠悠往回走,季挽看著草叢裡冒出來的小粉花,突然想到了什麼:「林言怎麼這麼著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