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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並不喜歡別人調侃他的身高，即使開玩笑的人是校園男神也不行，抬頭剛要反駁他，鼻尖卻不經意間蹭到了他拿下來的手腕。
皮膚赤.裸接觸的感覺微熱且柔軟，兩人皆是一愣。
路寂下意識就要把手挪開，可季挽卻沒有讓他如願，他竟然用手指捏住了路寂的袖子，鼻尖又貼到他手腕上，翕動鼻翼輕輕嗅著，嗅完還是覺得不對勁，又順著手臂一路嗅到了肩膀，領口。
視線里有什麼東西緩慢而輕微地滑動，他意識到這是路寂的喉結，愣了愣，鬆開手，仰頭看去。
路寂也在看他，半闔著眼，眸色深黑：「嗯？」
季挽才反應過來自己衝動間做了一件多沒有分寸的蠢事，緩緩眨一下眼，掩飾尷尬般：「你身上沒有煙味。」
路寂默了兩秒，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麼：「我沒有抽，在外面透了會氣。」
季挽哦一聲，想到了什麼，輕抿著唇笑。
路寂又看到那隻米粒大小的可愛梨渦，放在桌面上的手臂又往前挪了幾分，他還保持著剛才半側著身的姿勢，沒有在季挽湊過來時特意抽開距離。
「季……」
「你們倆幹什麼呢？」
沈景的聲音把他後面的話打斷：「別磨蹭了，趕緊的把肉都烤了吃了吧。」
季挽這才慢吞吞直起身，垂頭整理好剛才動作間捲起來的衣擺。
菜過五味，幾個大男生也都吃得差不多，沈景在跟服務員確認帳單，季挽靠著椅背發呆，他今天吃得有點撐，一會回去得散步消消食。
出神間依稀看到一隻手把放在他左手邊的那杯檸檬水給拿走，等他想到什麼，抬頭要去阻止時，卻看到路寂已經對著杯口喝了起來。
季挽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抿著唇，尷尬看著他喝。
路寂長得是真的好看，他的好看是不論從各個角度和層面都挑不出來一絲瑕疵的那種，現在這樣仰著頭喝水，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上揚的下頜線條也愈發的流暢緊緻。
季挽看著看著，視線就好像黏在了上面。
路寂喝完水，拿下杯子時，下唇若有似無地蹭到了杯口。
季挽看到那雙覆著水光的柔潤唇瓣，視線飄忽著移開：「這是我的杯子。」
路寂把杯子放下，安靜兩秒，盯著他的眼睛：「我知道，我自己的喝完了，不給我喝嗎？」
季挽略微沉吟，倒不是他很在意別人用他的杯子喝水，只是這個別人是路寂，是傳言中潔癖很嚴重的路神，這樣堂而皇之地用別人喝過的杯子喝水，他真的不會覺得不適嗎。
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季挽緩緩陷入沉思，到底是誰把路寂潔癖的事傳得那麼邪乎的，事實根本就不是如此好吧。
路寂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不知是不是跟他想到了一起，斂下眼睫，拿起那個杯子，仰頭又喝了一口。
吃完確認好帳單，幾個人一起去前台，路寂刷卡結帳時季挽無意瞥了一眼，好傢夥，會員打完折還要2566，他們幾個有吃這麼多嗎。
今天還真是狠狠宰了路神一筆。
走出店外，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面的街道燈火通明，不時能看到來迴路過的陽大學生。
季挽今天本來就沒休息好，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打著哈欠，沒骨頭似的靠在一旁的林雨眠身上。
林雨眠知道他什麼德行，配合地半摟著他，抬頭跟對面的兩個學長告別：「謝謝學長今天的款待，我們就先回去了。」
沈景單手插兜，看著靠在他肩膀上的季挽，笑著說：「我看季挽都快睡著了，到門口等個校園公交吧，走回去怪遠的。」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季挽掀起眼皮，路燈下一雙眼睛更加烏黑清亮，蒙著一層水潤的光澤。
林雨眠沖他們揮手：「學長再見。」
他們轉身朝校門的方向走，兩道清瘦的身影很快就在茫茫的夜色里模糊漸遠。
沈景突然輕聲笑起來：「小學弟真是青春好看啊。」
旁邊始終默不作聲的路寂側眸冷冷看他一眼。
沈景立刻聳一下肩膀：「我不是說季挽，是說雨眠。」
路寂收回眼，看向季挽他們離開的方向，幽深的目光快要與朦朧的夜色融為一體。
沈景嘴角的笑容古怪：「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我夸季挽啊。」
路寂沒理他，轉身向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走。
沈景看著他冷漠寡言的背影，也抬腳跟上去。
路寂拿手機掃了碼，手指在一排花花綠綠的冷飲上猶豫兩秒，最後按下一罐百事可樂。
沈景沒注意他選了什麼，半邊肩膀倚著販賣機，看向眼前的人：「路寂啊，出國這一年你就沒什麼艷遇，交個洋妞女朋友什麼的啊。」
可樂「哐啷」從出口處滾落，路寂彎腰拿起來，手指摳開拉環，仰頭喝了幾口。
喝完，拇指在嘴角蹭了一下，才淡聲回答：「沒有。」
沈景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你說你眼光高成什麼樣，國內這麼多追你的美女你看不上，國外的性感洋妞你也沒興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路寂目光微垂，漫不經心地晃著手裡還剩下的半罐可樂。
得，沈景撓撓頭髮，反倒笑起來：「你老是這樣，我都懷疑你丫的是不是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