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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出發了。」路寂拍著手回身,一抬眸就看到季挽發呆的表情,臉頰還微微泛著紅暈。
他愣了愣,立刻走過來:「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身體不舒服嗎?」
路寂一靠近,身上的氣息也緊跟著裹挾而來,將季挽包裹得密不透風,他瞬間便感到自己的臉好像更燒了,頭也懵懵的,從腳底升騰起一股空而輕的感覺,甚至有些腿軟。
見季挽抿著嘴唇一直不說話,眼神也躲躲閃閃不敢看自己,路寂眉間的關切更盛,便抬手在他額間探了一把。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感冒發燒了?」
季挽被他直白的視線看得有點慌,也覺得很丟臉,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閉著眼睛裝死。
畢竟這種事情讓他怎麼回答,總不能直接跟路寂說:「也沒什麼,就是大冬天的,我想你的身體想到渾身發熱。」
靠,這是什麼欲求不滿的飢.渴發言嗎?
讓他這樣講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
越回想才越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種想法到底有多離譜,季挽遲來的社死感爆棚,完全不敢抬頭跟路寂的視線對上。
「我沒事,真沒事,別問了!」
語氣里甚至透著幾分惱羞成怒。
路寂看他模樣古怪,自然還是不放心,幾番追問下,快臊死的季挽終於再也受不住,咕噥著罵了一句髒話,突然伸手抓住路寂的衣襟往前一拽,自己整張臉便被動埋進他胸前,縮著脖子扮燒鴕鳥。
兩人身高差距明顯,重心也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季挽雖然用了不小的力氣,卻也只是讓路寂的身子往前傾了半分,腳步略有不穩,兩手撐住後面的車門。
從旁邊看,像是把季挽完全圈在了懷裡。
路寂微微睜大了眼睛,低頭看著埋在胸前毛茸茸的腦袋,柔軟的黑髮輕輕聳動,露出來的雪白耳廓沁出一層紅,薄得仿佛可以透出光來。
好可愛。
路寂的心在這一秒間就徹底潰敗了。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頭髮可愛,耳朵可愛,緊緊縮在他懷裡的樣子也很可愛,沒了一點氣勢,像是跌入了獵人圈套的小梅花鹿,整個身子都在輕輕顫抖,柔軟膽怯,惹人憐愛。
路寂緊摁著車身,手臂上的肌肉在一層層繃緊,掌心滲出汗水,漆黑的眼珠幽沉沉的,蘊著晦暗危險的暗流。
「季挽!」
突兀的女聲卻在此時驀然在他們身後響起。
像是電光乍破,撕裂這一刻所有的迷亂與柔情。
季挽他懷裡動了下,兩隻手輕推他的胸口想要起身,卻沒想完全是蚍蜉撼樹。
在路寂壓倒性的氣場和體型壓制下,他的這一點反抗就跟沒斷奶的小貓朝猛虎揮舞粉色的肉爪般沒有區別。
路寂怔神片刻,暗眸里的霧色被亮光衝散,逐漸變得清明。
季挽從他胸前探出腦袋,頭髮被蹭得有點亂,耳尖紅色未散,眼睛裡也蒙著一層水潤的光澤,抬手在他胳膊上敲敲:「哥。」
路寂的心都被這聲「哥」給叫化了,酥酥痒痒的,目光滑過他深紅的耳根,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能繼續沉淪的時候,也只好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撤身從他身上起開。
終於能起身的季挽像重新活了過來,大口呼出濁氣,後知後覺得感到自己的腰被堅硬的車皮膈得酸疼,抬手在腰際捶了兩把。
剛才在遠處叫他名字的女生就已經很快地來到他們跟前,她也拖了一個拉杆箱,一路跑來嘩啦啦的響。
「季挽!」
俞茜看起來很興奮,她今天穿著粉色的大衣,還化了淡妝,皮膚白皙,清新甜美,平時一直扎著的頭髮也散在肩頭,比往日多了幾分溫柔。
「季挽,你看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嘛。」
季挽此刻已經沒有了剛才在路寂跟前那股難為情的勁,臉上的熱度也被冷風吹散許多,聞言低頭掃了她一眼:「穿高跟鞋了?你不會就這樣一路拉著行李箱跑過來的吧,長本事了啊現在。」
聽完他的話,俞茜表情明顯僵了兩秒,神色從羞澀轉變為尷尬,氣得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誰讓你看這個了啊,你怎麼這麼討厭。」
這一巴掌不輕不重的,更像是在撒嬌,帶著點小女生的嬌憨。
季挽沒怎麼在意,旁邊的路寂垂眸看了一眼,很快又偏過頭去。
季挽伸手指向她腳上的黑色小皮靴:「就是高跟啊。」
「還說還說,你閉嘴。」俞茜都快被這不懂氣氛的臭直男給氣死了,哭笑不得:「就你長眼了,誰讓你看這個了,你就不能看點其他的地方啊,還有,我本來就會穿高跟鞋的,一直都很淑女的好不好,哪是現在才長的本事。」
「嗯嗯嗯。」季挽把手塞進羽絨服口袋裡,漫不經心地點頭應和:「好厲害啊。」
看他這麼一副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模樣,俞茜氣得瞪他一眼:「你這個人總是這樣,真煩人。」
說完腳下似乎有點不舒服,右腳踮起來一點點,自以為很隱蔽地輕輕活動了一下。
季挽垂眸瞥了一眼,手從外套口袋拿出來,直接拎起她身旁的拉杆箱:「我家付女士說過,高跟鞋美麗,但也是傷害女性身體的利器,你身材已經很好了,用不著穿這種鬼東西折騰自己。」
他說這些話時語氣懶散隨意,尾音彌散在冰冷的空氣中,甚至還有那麼點欠揍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