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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中我們會碰到很多無能為力的事,但我們不會放棄,為了公道,為了一直相信我們的人。如果你用善意懷抱這個世界,懷抱過陳旭,他都會知道的。木橙,你願意相信我們嗎?」
藍可可睜開眼,靜靜地看著他。
木橙看見黑色瞳孔里有一股漩渦,它裹挾著安慰、鼓勵的善意,不復初見時的銳利。
他緩慢地點頭。
藍可可粲然一笑,疲憊的神色收起,她用力吸盡剩餘煙身,將菸頭摁滅在垃圾桶上的不鏽鋼碗。
她說:「好,那我們努力,給陳旭一個公道。」
*
「剛才那小子是什麼情況啊?前面還講得好好的,說到後面明顯有點崩潰,藍妹妹,你覺得他有嫌疑嗎?」
陳偉強已經問好剩餘和陳旭接觸過的人,拿著錄音筆正與藍可可往實驗樓走,準備和隊長匯合。
「應該不是,他有不在場證據,昨天見過陳旭後就一直在寢室,室友和監控都可以作證,剛才他情緒波動那麼大,我懷疑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PTSD。
偉哥你在裡面和其他同事問話時,我有出來看過他,他獨處時的反應很像PTSD的症狀。」
「假如是這樣,那小子不就是曾經經歷過或者目睹別人自殺嗎,噢不,應該是校園暴力事件,要不也不會突然關心起以前沒關心的人,可看他也不像被欺凌者呀……」
陳偉強嘟嘟囔囔一句。
藍可可卻想起剛才從辦公室出來的畫面:
木橙安靜地坐在沙發邊緣,他雙腳併攏,佝僂著背,細碎的頭髮往前倒下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緊繃的下頜。
男生雙手成爪狀撓著膝蓋,質地較硬的工裝褲都被他抓出皺褶來,收窄的褲腳被抽起,露出他精細的腳踝,很少見男生的腳踝那麼精緻脆薄,連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脆弱。
待她走近時,他毫無察覺,甚至看著她的眼睛是失去焦距的……
藍可可拉回思緒,注意力回到案件上。
「對了偉哥,剛才聽同事說,陳旭還有一個室友是不是沒來。」
「嗯,那人叫洪全輝,從21號就開始請假,請了整整一周,原本28號才回校。陳老師那邊說暫時聯繫不上他。」
「其他兩個室友呢,有說過洪全輝和陳旭的關係如何?」
「嗐!我問了才知道,這洪全輝也是被院裡同學孤立的學生,和陳旭關係一般般吧,他們說沒見這兩人有在寢室或者課室里交流過。」陳偉強搖搖頭,語氣可惜。
藍可可頓住腳,她疑惑地看著陳偉強,「因為什麼?這洪全輝難道也有病?」
「不是。」陳偉強壓低嗓音,看著人家大美女有點不好意思說,「室友說在他電腦里看到1個T的G.v,懷疑他是同.性.戀,把這件事往外傳出去了,這人云亦云的,有人帶頭孤立,其他人不也就跟著站隊了麼。」
「唉,說起來,都是偏見害人,都2020年了,台.灣那邊同.性婚姻都合法了,還有人因為人家的性.取向而疏遠別人,真是思想的倒退啊……」
陳偉強搖頭感嘆,這一次的案子按他看起來十有八.九都是因為校園冷暴力引起的自殺案,現在的年輕人思想真令他看不懂,隨隨便便就孤立起別人,說起話來也難聽。
連他這個30多歲的大老爺們都這麼開明,偏偏長期浸潤在網際網路各式各樣的觀點下的年輕人理應眼界會開闊點,怎麼如今知名學府的學生思想還倒退了?
「對呀,偏見害人。」藍可可感嘆道。
二人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欲望。
「這個洪全輝這兩天也是要找他審查的。」陳偉強補了一句。
……
二人很快來到了實驗樓附近,遠遠看見一男一女在現場附近拉扯,與其他還在忙碌復勘現場的警員形成鮮明對比,有一位女警正在勸解,勸解無果後皺著臉來到周鵬旁邊說話。
藍可可離遠就聽到陌生男人對女人低吼的聲音:「你在幹嘛?死了一個精神病天下太平,你還想給他燒香祭拜,兒子瘋了你也跟著瘋?」
「黃美娟,你知不知道你在妨礙警.察辦案,能不能先離開這裡?」
……
陳偉強來到周鵬身旁,問隔壁小女警:「這人誰呀?」
「死者母親黃美娟,男的是她前夫,也是陳旭的生父。因為兒子死了,死者屍體還在局裡做著屍檢,他母親就來這裡祭拜了。」
這頭女警在解釋,那頭男人又在大聲罵她,甚至將跪在地上的女人硬蹭著地拖著走,藍可可沖了過去。
「幹嘛呢!當著警察的面也要傷人啊?」
男人悻悻鬆開手,因為心虛大聲朝著藍可可和黃美娟吼道:「我有說錯嗎?陳旭死了她也跟著瘋了,還阻礙你們辦公,我在幫忙叫她離開,你們還不識好歹罵我?」
「哦,叫人離開需要用到武力?」藍可可反諷。
突然黃美娟大力甩開男人握住她的手,雙目猩紅地指著他罵:「我兒子會死你脫不開責任,如果不是你一直打我們,我兒子就不會得了精神分裂;如果不是你將他的日記拿出來辱罵他,他根本就不會患上抑鬱症,我兒子死了你還在罵他瘋子,他難道不是你兒子嗎?你還有沒有心啊……」
哭訴到最後,黃美娟猛地站起來,將地上的灰燼以及還沒燒完的元寶冥幣狠狠砸在男人身上,抻直手臂使勁往男人身上招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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