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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死了,因為藍可可等人在城西鬧的事太大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領導原想壓下來讓它不了了之,現在也不得不設立專案組查案。
但不久前上頭下達的意思是讓紅姐等人當替罪羔羊。
所以說,藍可可認為局裡最近出警效率低不是錯覺,在今天之前他們的確一直被人壓著來辦事。
可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安樂窩再不濟也是汪局要守護的地方,文迪出事這件事徹底惹惱了汪弘明,雖明知面前盤踞著是一條惡龍,他也要奮力狙擊它。
就像他那位犧牲在崗位上的好友。
「周鵬,你爸給你留的東西你從惠山帶回來了吧?」
「帶來了,我保管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行,能不能殺死這條惡龍,就看你這份東西了。」
汪弘明遙望天光下臨的天幕,一天裡至暗時刻已然逝去,黎明來了。
破曉的日光給所有孤膽英雄的心臟注入力量,安慰他們說再堅持會兒……
「再堅持會兒,我能像十幾年前那樣再逃出來的。」
曾安頭破血流如注,血液滑入他的眼角處,辣得他淚水泗流,但他還是死死拖著斷腿往前快走。
血液模糊他的視線,隱約間他好似看見十五年前藍可可的父親飲著悶酒和他聊天的畫面。
下一秒,活生生的人如光怪陸離的夢境那般突然從他身旁炸開,炸成了一塊塊碎肉。
曾安早就擺脫了後面的追殺,他尚好的腿腳踝一扭,「砰」地整個人跌落在地。
他趴在地上失神,片刻後十指扣死泥土,嚎啕大哭。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插pter 99
「嘀嗒,嘀嗒……」
一顆顆異物砸落在臉上,破碎,液體沖淡了血液,漸漸地,滴下的雨珠越來越多,曾安身下的泥土和著雨水,渾濁的泥漿沾滿他的衣服。
曾安的傷口被水滲得刺疼,他突然想到藍榮升死的那晚也是那麼大的雨:
那晚他從家裡趕到車禍現場,混在附近圍觀的村民中,看見現場警察來來往往,那些受傷的人痛苦呻-吟著,被救護人員小心翼翼從車廂里救出。
只有一輛車,它的上半身完全銷毀,餘下下半身孤零零地暴露著車裡燒得烏黑的零件,而它的四周遍布了炸飛的碎片,甚至有幾片落在他的左腳前方。
燒起的明火被雨水澆滅,散發出難聞的味道,空氣中都像被這些渾濁的氣息充斥著,曾安無聲張開嘴呆望著前方的場景。
前面一圍觀漢子撿起了前方的碎片,鼻翼翕動,朝著身邊的鄰居說:「好慘好慘咧,聽說那輛車『砰』地炸開,裡面的司機腸子都炸飛出來,掛在後面的樹丫上嚕,喏,你看,這應該是車裡的零件。」
「可不是麽,我猜是撞到前面的大樹幹,油箱爆-炸咯噻,雨天路滑,後面的車輛剎車不住追尾碰撞,哎,我剛才見抬了幾具蓋白布的屍體出來,可憐見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連環追尾帶來的危害不是數據上的幾個數字而已,更是直擊現場時給人心理上近乎奔潰的恐懼感。
曾安立在原地,聽著前方二人的對話,盯著遠處如同人間煉獄的事故現場,此刻血液倒流回頭頂,他腳底生涼,大腦發暈。
「可以……把這個碎片給我嗎?」他拍了拍前方漢子的肩膀,手心攤開,雨水在他掌心窩出積了一小攤又朝著兩邊滑落。
漢子回首見到一個陌生男人眼睛通紅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東西,不禁愣神,他以為對方見不得這麼慘烈的事故,一時共情才會這般樣子。
漢子沒有多想,直接放在他手心上,「哥們兒,你看看就好了,這種事故現場的東西不能帶身上的,帶久了會倒大霉的。」
曾安沒有回答他,漢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回頭拉著鄰居往旁邊走了,怕是自己招惹個神經病。
細細翻起研究,村民們可能以為這碎片是哪個零件的部分,但曾安這些年開貨車走南闖北慣了,認識且見過的東西也多,很快察覺手心上的碎片更有可能是雷-管碎片。
碎片內側的凹弧似乎還殘留著炸-藥爆炸瞬間產生的巨大熱意。
曾安從最開始慢慢撫摸碎片到後來速度越來越快,他啞著聲音說:「不是油箱爆-炸,是炸-藥,有人在蓄意謀殺啊。」
可惜他的身邊不再站滿人,他說的話沒有一人聽到。
曾安握緊碎片,將它放入最深的口袋中,邁出腳步準備走向警戒線那邊,和辦案的刑警說出這個發現。
當他堅定地朝前走時,斜前方停有一輛黑色長車,其中一人拉開門從車上走出,後面接連下來了好幾人。
一道熟悉的側臉輪廓正望向事故現場,尚未發現身後有人在失神地盯著他。
「許隊,你來啦。」一位小哥拉高警戒線鑽了出來,他見對面的曾安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隊長,伸手正要出聲,「哎,你什麼……」--人。
許郜疑惑地沿著下屬的視線看向身後,見到一群圍觀群眾,大雨夜的,他們還孜孜不倦地聚起來看熱鬧,其中一道中等身量的人影混在人群中若隱若現。
「怎麼會是他,怎麼他也在這裡?不行,這裡太危險了我要趕緊逃。」
曾安離開的步速越來越快,仿佛身後有惡鬼對他窮追不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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