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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晏然川才感到一陣慶幸。
若是被撞到當場身亡的那個人是他,那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這張臉了。他站在原地用眸光臨摹了她好一會兒,像是要把她的樣子永遠地刻在心裡。
對視了許久,司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了,趕緊過來跟晏然川說,「晏總,您趕緊去包紮一下傷口然後做個頭部CT,我剛看到你撞到了頭,得小心腦震盪。」
岑煙走過來,「我來吧。」
她臉半點沒露出來,司機一時間沒認出來,有些遲疑地鬆開手,岑煙主動開口,「認不出來嗎?」
「……」對方仍舊是那副表情,但還是說,「認、認出來了。」
她也沒計較,想扶晏然川,他沒讓。
岑煙手頓住,想起從前他也躲過,好像很不喜歡跟她有所接觸一樣。還沒等她細想,晏然川淡淡開口,「身上髒。」
他的西裝上帶著不少血,會弄髒她的手。
岑煙反應了幾秒鐘,沒想過他會這麼說,她仍舊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晏然川進去檢查的時候,她聽見了醫院裡各種各樣的聲音,災禍或者不幸,哪怕只是聞著消毒水的氣味,都讓她心裡有些難受。
他包紮好傷口,岑煙看了眼,語氣故作輕鬆,「怎麼撞到頭了,破相我就不喜歡了。」
她心裡仍舊想著他是為了回來才受傷。
可他非但沒生氣,大概是習慣了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抬眼看她,隨意問道,「吃飯了嗎?」
四周一片安靜,她心裡一直穩住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地斷開,像是摁到了某個開關,忍住的情緒猛然從眼睛裡冒出來。
她沒應,也不知道如何去應對,於是慌不擇路地想去找其他東西,但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麼。
晏然川這才覺得不對勁,伸手拽住她,不讓她退後分毫。
她仍舊戴著墨鏡,從進醫院之後就沒摘下來過。
他伸手摘下她的墨鏡,眼前出現一雙泛紅的眼,裡面映著他的倒影。那雙讓無數人著迷的眼睛在為他傷心,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一場雨。
她眼裡閃過輕微的慌亂,以為被他揭穿之後他會說些什麼戳破她的偽裝,可是他沒有。
晏然川額頭包著紗布,不知道是身後光籠著的原因,看上去格外地溫柔。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嗓音帶著安撫,「沒事了。」
耳邊一片寂靜。
輕柔的風將雨水摧殘的湖面慢慢撫平,潮濕的春夜裡無數花苞悄然綻放。她原本是荒蕪中的唯一一抹綠,卻在孤獨的旅程中突然遇見了另一片繁茂的花園,花園裡的每一朵玫瑰花都為她盛開。
岑煙有一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像個大哥哥一樣安慰她沒事了,跟夢一樣不真實。
晏然川以為她嚇到了,「別怕。」
她伸手奪過墨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你摘我墨鏡做什麼?這兒很多人會認出我。」
恰好這時候護士經過,看她漂亮還看了她一眼,但是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岑煙:「……」
她難得對自己產生了一些懷疑,難道最近太長時間沒拍戲已經糊了?
岑煙將墨鏡戴好,發紅的眼睛被遮了起來,看上去低調許多。有了墨鏡的遮擋,她似乎又重新冰冷起來,似乎半點也不關心他。
晏然川坐在椅子上,抬眼意味深長地看了她許久,等她想要探究時,才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收回。
岑煙在醫院裡陪了他一下午,一聲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樣的相處機會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比較少的,多數時候,她不會這麼長時間圍著他轉,也不會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她倒水回來,撞見他幾分慵懶地靠在那兒,似乎頭仍舊是不舒服,只是在她面前一直沒展現出來。
岑煙擔心病號,走過去餵他喝水,「別動。」
晏然川難得打趣她,「看得見嗎?」
他看上去清雋冷清,說這話時臉上仍舊是那副禁慾的表情,隻眼里泛出一絲興味。
「我是戴著墨鏡又不是變成瞎子。」她反駁。
深色鏡片上划過男人眼底淡淡的笑意,如果岑煙自己照鏡子的話就會發現,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有趣。
檢查項目都做好確定沒什麼大問題後,晏然川跟岑煙從醫院裡出來,司機在他們出去之前趕忙趕過來通知,「外面突然來了一些記者,為了保險起見,你們還是從後門走吧。」
「記者?」
岑煙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記者出現,她剛想說什麼,身旁的男人手掌扶住她的腰,「走吧。」
醫院的人有些多,晏然川幾乎將她摟在懷裡,用身體將她擋住。他身形比較高,岑煙站在他旁邊存在感稍微削弱了些。
等到了車上,晏然川這才鬆開手。
一路上清淨得很,等下車,司機這才想起什麼,他找出晏然川的手機,「晏總,這是你的手機,磕了一下,但是還能使用。」
晏然川這才想起,當時事出突然手機摔了出去,他滿心都是救人,也就沒怎麼把手機放在心上。
他拿過手機,看到上面99+的未接來電,全部來源於一個人。
那兩個熟悉的字眼,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草稿紙上,出現在清晨和漆黑的夜晚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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