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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我的卡,你憑什麼管我?」
柏舟一噎,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由他去了。只是結帳時目光不自覺地落到香菸架上,楚子郁走到他身邊,拿起一盒煙,問他:「想要這個?」
柏舟違心地搖了搖頭,事實上菸癮犯得厲害,心裡特別渴望,甚至伸手捏住了香菸盒的另外一角。
「你以前有錢買煙?」
「客人會給……」
楚子郁臉色更難看了,唰地一下把煙放回去,順手拿了幾根棒棒糖,啪地一聲砸收銀台上:「結帳。」
第8章 項圈與棒棒糖
離開超市,柏舟提著兩大口袋零食,跟在楚子郁身邊,外面風冷,楚子郁似乎冷靜了些,臉色沒剛才那麼難看了。
「以後你跟著我,只能戒菸。」楚子郁拿出手機打車,「我有哮喘,聞不了煙味。這點要求能做到吧?」
柏舟不知道這件事,漂亮的狐狸眼擔憂地望著楚子郁,心裡很愧疚:「對不起,我會戒的。」
楚子郁嗯了聲,駐足在一棵梧桐樹下,等車的同時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三兩下將包裝紙撕了,遞給柏舟:「吃這個。」
柏舟難耐地磨了磨牙,偏開頭:「不用了。」
「趁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就順從點吧。」楚子郁沒有看他,冬季的梧桐葉還沒落完,留在枝椏上,風吹時沙沙作響,春天的嫩葉芽早已經冒出頭來,在晚風中悄悄舒展。
柏舟猶豫了一下,兩隻手都沒空,只能俯身湊過去,從楚子郁手中咬過那支棒棒糖,葡萄味的,又甜又酸,含在嘴裡勉強能過一點癮。
「要不我還是回家吧……我欠您多少錢,打個欠條,我賣命也會給您還上的。」
他含著糖,口齒卻十分清晰。他是一個很有主見,行動力很強的人,只是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才把日子過得那麼糟糕。
「柏舟。」
楚子郁輕聲喚他,卻讓他心口一沉,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你當我是什麼慈善家嗎?」
「我爸倒是A市鼎鼎有名的慈善家,但實際上那些捐款不過是一樁樁骯髒的交易而已。」
「在你心裡,我也是那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柏舟連忙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再也不會有人比你更善良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呢?」楚子郁抬眸望向他,兩人距離很近地對視著,這時候柏舟才發現楚子郁右眼眼尾有顆很小的淚痣,將溫潤的面容點染得有些哀傷。
「我在家裡一直不受待見,所以我爸才會把我送出國,讓我大哥接手公司。我回國之後,大哥和二哥一直欺負我,讓我在公司沒法立足,連朋友也沒幾個。」
「柏舟……」
柏舟共情不了少爺的處境,說出來的話甚至有點傷人:「所以您幫助我,是想在我這裡尋找存在感嗎?」
「不是。」楚子郁堅持道,「我幫助你,只是因為我們有緣。」
「……」
「當然,如果你願意陪陪我就更好了,因為沒人願意陪我。」楚子郁看著他,繼續說,「我被我爸送到國外的精神病院強行矯正過兩年,所以有時候比較暴躁,忍不住發脾氣,剛才也是,如果讓你不高興了,我給你道歉,能不能原諒我?」
柏舟愣了一下:「精神病院?」
他重複這個詞的時候,楚子郁的臉色瞬間白了不少,正好計程車到了,催促他們上車,柏舟看著楚子鬱沉沉的眼神,莫名其妙地想起之前催債人凶神惡煞的臉,心想他現在真是瘋了,居然敢讓債主受委屈。
「上車吧。」柏舟答應他,「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聽你的。」
楚子郁彎了彎唇,鬆了口氣似的,從柏舟手裡拿過一袋零食,站在車門前等柏舟給他開門,柏舟很懂眼色,略有些無奈地走上前去給不會自己開門的少爺辦事,楚子郁弓身進去,被車內悶熱的空氣熏得難受,竟然一下子撲進柏舟懷裡,憋悶道:「開窗。」
柏舟想起他有哮喘,連忙扒拉了一下窗戶,卻沒找到開窗的地方。司機看了眼後視鏡,打開了后座的窗,風呼呼地吹進來,楚子郁卻沒有挪開,一直埋在柏舟頸側,輕輕嗅他身上微甜的氣息。
他覺得很興奮。柏舟不會有錢買香水的,那天雨夜裡也是,被血染透了的人身上居然還能有股淡淡的體香。
特別特別合他的心意。
這麼好的人,怎麼這麼倒霉,偏偏就落到了他手裡?
「楚……」
柏舟輕輕推他。
「別動,讓我靠一會兒。」楚子郁不想放手,乾脆裝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好累。」
「……」
柏舟真的很不習慣和人這麼近距離接觸,渾身不自在,生存練就的肌肉緊繃著,整個人跟塊凍屍似的。
「我說——年輕人還是注意點影響,兩個男的摟摟抱抱,害不害臊?要這樣就別坐我車了,趕緊下去。」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開口就是老法師了,爹味不說十足也有九成,楚子郁他親爹現在都不敢這麼跟他說話,知道他發起瘋來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死都不鬆口,依他的脾氣,現在搖人來把這車砸了都不意外。
「那我們不坐了。」
楚子郁正要發作,柏舟卻先表了態。